阴鸷一片,宁心想着冷翼给她的警告,握拳,咬唇出声,“对不起,我有我的苦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解决好这件事,不会留一点麻烦。”
“要走就走吧!别那么多废话!”顾义不耐烦的推开她,宁心只觉得眼窝酸酸的,狠了狠心,起身,去收拾着衣物。简单几件衣服,她收拾了半个小时。而顾义,喝着闷酒,再也没开口说一个字。
宁心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拖着它走至门口,回头,看向神情阴鸷的他,“对不起,我……尽快。”门,开了,又合上。一瓶酒,见底。她离开了,他的心,也跟着空了。
很多时候,他感受不到她的爱,这段时间,因他的“病情”,她对他的态度亲近了很多,但他,感受到的是同情,可怜,疼惜。而……不是爱!
他用病情困住她,而她,依然跟着冷翼走,可又曾顾及到他一丝半点?思及此,顾义面色狰狞,嚯的起身,抬手,狠力砸了酒杯,开门,追了出去……长长的走廊上,宁心拖着行李箱走得极慢,顾义箭步冲过去,自身后抱住了她。
“不要走……”他哀求,求她留下。
宁心僵住,任他抱着,眼角,忍不住滑下一行清泪,“顾义,相信我,我不会跟他发生什么。趟”
“想让我相信,你就留下!”顾义扳过她的身子,他有预感,今晚,她这一走,他就会永远失去她,永远……他,不想冒这个险!
宁心抬手擦干眼泪,凝着他,一字一顿道,“顾义,我必须走,只有我跟他离了婚,才能光明正大的跟你在一起,何况,现在丁丁还在他的手上,我只能听他的。”
“你的心里只有丁丁,那我呢?”顾义皱眉,握着她的手,重重的拍着自己的心口,“心儿,虎毒不食子,丁丁是他的儿子,他不会拿他怎么样,你想要孩子,我跟你生,我们可以自己组建一个家,这样不好吗?”
“……”宁心沉气,水眸,泛着氤氲的薄雾,“我们可以生孩子,可以组成一个新的家,但是……我不能没有丁丁,顾义,你该明白的,他是我的命,没了他,我会活不下去。”
“没了他,你会活不下去,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没了你,我又该怎么活?”顾义抱着她,不肯松手,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彻底的,不再属于他。
他的担忧,宁心看在眼里,抬手,指腹轻轻揉平他紧蹙的眉心,“顾义,你不会失去我的,请给我一点时间……”
“我只有三个月时间!你还想要夺走多少!”声调,拔高,震得宁心愣住。胰-腺癌的事,心知肚明,却未曾说破。而此刻,顾义说了,宁心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两人,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良久,顾义才再次开口,“我得了胰-腺癌,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
“……我知道。”宁心微吸了口气,顾义凝着她,“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走?”
“因为。”宁心顿了顿,偏头,看向别处,“我现在还是冷太太,我有必须走的理由,但是,我说了会尽快。”
“尽快是多快?等我死了之后吗?”顾义轻嗤,宁心凝泪,用手背抹去脸上的热泪,“顾义,相信我,四年前,我能诈死逃出来,现在,我也可以……不择手段的跟他离婚,只要离了,我就会陪着你,每时每刻,都跟你在一起,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她来不及为他生孩子,那么,就让她最爱的儿子,和她一起陪着他,陪他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那段,不该被任何人打扰的时光。
宁心吸气,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吻,“等我。”
……唇上的软香,犹自温热。然,怀里,却是冰冷一片。空寂的长廊上,顾义站了许久,听着那逐渐远去的步伐,看着那逐渐消隐的背影,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我。简单的两个字。多么的……绝情!顾义吃吃的笑出声,他得了胰-腺癌尚且如此,如果他告诉了她没得呢?她是不是,连心疼都没有了?四年里,他对她的坚守,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还是说,轻易得到的爱,便不会懂得珍惜,他宠着她,疼着她,顺着她,这些,是不是就成了她可以肆无忌惮践踏他爱情的资本?眸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湮灭成了灰。
……这样卑微的感情是他顾义从来未曾感受过的。
而且,他也不接受!
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都是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