涸的下唇。
“我有几句话要问你。”周城道。
来了!贺兰初袖心里一喜。
“别忙着高兴,”周城席地而坐,又“喀嚓”咬了口桃子,口齿不甚清晰地道,“听说我得了个王妃,这些天兄弟们来问我要的不少,贺兰娘子是知道我的,我这些天好吃好喝地养着娘子,着实花费不少。”
贺兰初袖:……
这叫好吃好喝!
一瞬间贺兰初袖是真生了与他造反的心。
“娘子要能哄得我高兴呢,一笔勾销也就罢了,”周城丝毫不在意她喷火的眼神,笑嘻嘻接着往下说道,“要不高兴呢,我这里也有两个选择给娘子,一是在兄弟中挑个最丑的进来陪娘子。”
贺兰初袖:……
“要说起我这个兄弟啊……”周城打了个饱嗝,“我保证娘子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丑的……”
贺兰初袖:……
“另外一个选择呢?”贺兰初袖尽量保持住声线的稳定。
“问得好,”周城微微一笑道,“我兄弟多,想拜见王妃殿下的也多,算……十个钱一次吧,也能收回贺兰娘子吃喝的本钱了。”
贺兰初袖:……
“将军想知道什么?”
周城“喀嚓”、“喀嚓”又吃起了桃子。
贺兰初袖:……
她真想抬头看一下,这货手里的桃子到底有多大,经得住他吃个没完!
“喀嚓”声在屋子里回荡了好一会儿,周城擦了擦嘴角,冷不丁爆出一句:“以贺兰娘子所知,这场动乱,持续了有多久?”
果然--
这个问题在贺兰初袖意料之中。她琢磨了这么多天,想来周城留着她不杀,还是为了这个--从来打仗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不然古人也不会在战前卜筮吉凶,求助于鬼神了。何况周城这还是造反。
然而她并不敢说谎。
她很难判断出今日周城要问的问题里有多少是陷阱,有多少是真有疑问--但是他方才的威胁,绝不仅仅是个威胁。当下应道:“好教将军知,我不过是个深闺小女子,朔州不是洛阳,朔州这里的动乱起于何时,终于何时,我并不知道确切的日子,不过大致算来,总有个一两年。”
“后来……是南平王带兵来了吗?”周城“喀嚓”又咬了口桃子,漫不经心地问。
“是。”贺兰初袖毫不犹豫地道。
“我杀了杜洛商?”
“什么?”
“贺兰娘子,”周城多看了贺兰初袖一眼,笑容可掬,“好教娘子知,我问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是……”贺兰初袖忍气吞声道,“杜……将军说的莫非是柔玄镇镇将杜、杜将军?”
周城不说话。
贺兰初袖摇头道:“杜将军死于战乱。”
周城恶狠狠再咬了两口桃子,忽然“哈”地笑了一声:“贺兰娘子可会说话,这乱世兵匪,不死于战乱,难不成还老死在床上?”
贺兰初袖沉着道:“将军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我姨父也是百战之人,却不曾死在战场上。”
“哦,”周城兴致勃勃问,“谁杀了南平王?”
贺兰初袖嘴角抽了一下,唇齿之间迸出两个字:“皇帝。”
周城:……
周城从关押贺兰初袖的屋子里出来,天热,热得手心里背心里都是汗,他相信贺兰初袖不敢骗他--至少在取得他信任之前不敢骗他。
如果--
如果是这样--
周城背抵着墙,墙面冰凉,月光冰凉,他仰着面孔,悲喜交加。
“郎君!”刘桃枝的声音唤醒了他。
周城侧目过去。
“人已经到齐了。”刘桃枝说。
周城摇了摇头:“叫他们各自回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时机未到。”
“是,郎君。”刘桃枝并不问为什么,他从来不问为什么,但凡周城的话,他都不折不扣地执行,不问缘由,不问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