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伤害已经造成,无法从头来过,再怎么弥补,都没用。
伤害会沉淀在内心深处,变成人生的一个污点,一种心结,一种痛楚,跟随一生。
明轩文没有动弹一下,连眼珠子都没动一动,好像已经死了。
明诗约下了最后一个命令,然后离开。
追魂嘱咐黑衣男子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落蛛丝马迹,接着护送四小姐和绿衣等人回寒梅苑。
……
翌日清早,帝都最繁华的大街,聚集的路人越来越多。
明诗约早早地来到附近的茶楼,在二楼临窗位置坐着,陪她的是冰无极。
那些围观的人看的是躺在大街中央的男子,这男子的脸肿得可怕,嘴受了伤,穿的衣袍质地上乘,可以看出他的出身非富即贵,可是他的衣袍血迹斑斑,尤其是他的胯下,一大片暗红的血让人浮想联翩。
更出人意表的是,他的脖子挂着一个纸牌,上写:淫者,天地不容。
“这位公子定是淫人妻女,才被人报复,落得如此下场。”有好事者好像知晓一切,笃定地说。
“这么年轻的公子,一表人才,竟然是个淫棍,可恶!活该!”有女子唾骂道。
“咦,他好像是太尉府的大公子。”有人认出来了。
“我也想起来了,的确是明太尉的长子。”
“没想到明太尉的长子会做出淫人妻女的事,这明家的家风,可见一斑。”
“我听说呀,这不是第一次了。前不久,明轩文公然****谢家小姐,被御王和太子教训了一番。他竟然还不吃教训,如今被扔在街上丢人现眼,这回,明家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地说着,议论纷纷。
街上说的热闹,楼上也看得热闹。
冰无极一边吃早点一边观看,一双含笑的碧眸潋滟流光,慑人魂魄,“约儿,明家出了这样的丑事,只怕明太尉要气得吐血了。”
明诗约的小脸清冷如霜,“要真吐血了那才好。”
疼儿子如命的徐氏,见儿子变成废人一个,不知会怎样的哭天抢地?
还真期待那一幕。
朦胧里,明轩文听见了嘈杂声,慢慢睁开眼——为什么这么多人?这是哪里?
他很难受,身上到处都痛,虚弱得一点力气也无,而且头疼欲裂,昏昏沉沉的。这么多人围着他,各种各样的嘴脸都有,那些唾沫飞溅到他脸上,几乎要淹死他了。
这是大街!
那个该死的贱骨头,竟然把他扔到大街上!
可是,手筋脚筋已经断了,他无力爬起身,更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行走自如……是啊,他已经变成一个废人,与其半死不活地活着,受尽侮辱、折磨与煎熬,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然而,想死,也死不了。明轩文想抬头撞地,头却很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大街的那边,有几个人疾步赶来,明诗约一眼就看见,是明家人。
终于来了,好戏上场了!
徐氏走在最前面,焦急而忧虑,赵嬷嬷带着几个婆子在后头。她们拨开人群挤进去,当看见躺在地上的男子正是一夜未归的儿子,徐氏震惊地叫道:“文儿……”
儿子身上这么多血,脸变形了,嘴里也都是血……她最疼爱的儿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的刺激足以爆了她的血管,她双腿一软,差点儿摔倒在地,赵嬷嬷连忙扶住她。
她回过神,扑到儿子身边,“文儿,告诉娘,你这是怎么了?”
明轩文习惯性地张嘴说话,可是,一动嘴巴就痛得要死,只发出咿咿呀呀的浑浊声音。
“你舌头怎么了?”
徐氏又是一震,看见他的舌头短了一截,他嘴里更是血肉模糊,可怕得很。
赵嬷嬷听见围观者难听的议论,道:“夫人,先把大公子带回去。”
徐氏也听见了,朝他们怒斥:“我儿子不是那样的人!我儿子是被人陷害的!”
“夫人,此地不宜久留。”赵嬷嬷又道。
“文儿,娘带你回家。”徐氏温柔道。
赵嬷嬷等几个人合力架起明轩文,可是,他根本站不住,徐氏这才发现,他的双腿好像有问题。
明诗约的唇角滑出一丝讥诮,继续吃早点。
冰无极柔顺的银发披散如瀑,衬着这张眉目如画的俊脸精致而妖娆,令人百看不厌,“看戏看完了,还挺精彩。约儿,是你做的?”
“嗯。”她淡淡地应着,“不要问了,我不想再说。”
“好。”
他知道她心情不好,这几****去过安静许多的寒梅苑,见过绿衣的样子,多少猜到一些。
明轩文的确该死,她把明轩文整成废人,足见她的魄力与心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偿还!
这便是明诗约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