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炒花台吉这话,我相信是真心的。”张瀚呵呵一笑,说道:“请老台吉放心,我估计三个月内,林丹汗就来和你做邻居了。”
炒花挠了挠头,说道:“就不能宰了他吗?”
旁边的火落赤和额麟臣都变了脸色,炒花见这两人的模样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下讪讪一笑,退向一边。
张瀚对普通的蒙古台吉,在战时是不留手的,该杀就该,无所谓其死活,反正草原上的台吉快比羊多了,杀一些无碍大局,不会有任何人说话或是不满。在平时,如果有犯罪犯法的台吉,也是该怎样就怎样,不会有什么顾忌身份的宽赦或是不讲原则的和稀泥。
真正被养起来的也就是炒花,却图汗,顺义王,当然还有新来的难兄难弟,额麟臣和火落赤这哥俩。
军需司在城里找了两套房,尽可能的安置好这两个大台吉,叫他们在城里居住条件还算不错,至少不比在白城子差,也比他们在草原和沙地里钻草地钻沙子强多了。
城中的配套好,各种店铺和娱乐的东西很多,很容易消磨掉这些台吉心里隐藏的最后的希望,当一个人日子过的太舒服的时候,所谓的雄心壮志也就风吹雨打去了。
杀掉不如这么养起来,杀掉容易叫人记住仇恨,甚至几十年后都可能出现反复。
对这些有名望的大汗,济农,台吉,一律养起来,这是张瀚的定计,效果肯定是比把这些人杀掉要强的多。
反正在征战之时,死掉的北虏也够多了,加上统治他们,驭使他们,二百多年的血仇,除非灭族不能尽报,做到现在这样也是足够了。
这时却图汗站直身体,两眼看着张瀚,眼神中的目光相当的复杂。
气氛变得有些古怪,所有人都感觉似乎有事情要发生的样子,不少人不安的看向四周,看看是不是有人晓得内情,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张瀚心有所感,他止住了要上前护卫的蒋义等人,静静的看着却图汗那高瘦的身躯,等待着对方下一步的举措。
却图汗明显有些犹豫。
他高瘦的身躯在进入青城之后一直是佝偻的,似乎从未站直过。
军需司也替这个曾经的大汗找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宅邸,却图汗在北方原本的牧场只被征用了一部份当成惩罚,这也是每个大汗或台吉们遭遇过的,并不稀奇。
战争失败总要付出代价。
另外还租用了一部份,每年都会给这个曾经的大汗不菲的报酬,从金钱上来说,却图汗本人的小金库也没有被没收,他应该相当的富足。
如果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拥有相当不错的大宅,安闲富贵的环境,从容不迫的生活,安全和可靠的未来,这些东西可能要奋斗一辈子也得不到,如果得到了,理应感到满足。
但对却图汗这样的曾经以雄鹰自诩的人来说,眼下的一切就象是金子打造的牢笼,将他死死的困住不得伸展,他很困苦,也很迷茫,但越深入和记的内里就对和记的力量充满敬畏。如果不是这种敬畏却图汗未必会死心,但在见识了和记的组织能力和军力之后,却图汗剩下的也就只有绝望而已。
这种绝望的心境下这个中年人似乎在加速衰老,似乎是想用这样的办法叫自己早些死去一样,但顾虑到家人和旧部,却图汗又不能把这种不满和绝望的情绪完全的展露出来,在张瀚面前就出现了这样一个矛盾的个体。
眼前这个中年人明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对的,但他从情感上完全拒绝这么做……
仿佛过了很久,仿佛也只是一瞬间。
却图汗终于鼓足了勇气,看着张瀚大声道:“大人的军队如雄鹰般矫健勇猛,飞越了草原和深山,飞过了密林和湖泊,占据了整个蒙古。大人的胸襟又如草原般辽阔,对所有的草原生已都能一视同仁,恩养如一。大人的声望如太阳般耀眼,大人的威仪如皎洁之月,照耀所有。今日我们在此,愿意拥戴大人为整个草原的汗,也是所有汉人与蒙古人的汗!”
“轰!”
整个人群一下子都炸开了,没有人在事前得到通知,也根本完全没有人想到会发生眼前这样的事情。
蒙古贵族居然拥戴张大人为草原之主?
虽然还是什么全草原的汗,但对汉人来说就是王,就是皇帝!
当然也是要拘泥于名义,只要张瀚不称王不称帝,大明就能对和记的存在装聋作哑,不会做出更过激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