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彬父子二人饮用。
张瀚坐在廊檐下的圈椅上喝饮子,他喜欢这种椅子,能将整个身体包裹起来,椅身上有软垫,叫人更舒服些。
阳光很好,一直晒在人身上,坐下不久就晒的人浑身发热,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张瀚不觉打了个呵欠,对玉娘笑道:“昨晚睡的太晚,今天精神有些不爽利。”
玉娘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当着孩子的面,她才不会接这种不正经的话。
张瀚向来是轮流在三个妇人的院中睡,也不一定睡在各人院中就会做什么事,有时候太忙,有时候会累,不过兴致来了也会折腾到很晚。
张瀚还年轻,妻妾们也年轻,何况张瀚还是希望子女能多些。
“你怎还在这?”玉娘道:“现在外间人很多了吧?”
“怕什么。”张瀚笑道:“我的身份,谁还敢挑我的理?再者说,李遵路替我张罗,我正好省心省力。”
玉娘笑道:“李大伯倒真的适合做这事。”
张瀚和李慎明已经正式换了帖子,所以内宅用大伯相称。
张瀚这时反正经起来,端坐着看着张彬,对玉娘道:“今日之后,这孩子就在身份上比他兄弟要低一等了。这也没有办法,我考虑再三,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是千百年传下来的规矩,也是最省心省力的办法。不仅现在要照这个规矩来,将来还要立法,形成万世不移之基。玉娘,委屈你了。”
“不委屈。”玉娘看着在院中欢腾着奔跑的儿子,眼中慈爱之意明显,她缓缓道:“当初选择嫁你,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如果彬儿是比桢儿小就更好了。”
“嗯,老大的身份是有些委屈。”张瀚道:“我也不希望我的儿子们如大明皇室那样,只有一个皇帝为尊,别的都是臣仆,一言可生,一言可死。且长困王府,形同养猪,说是亲藩,其实是囚犯。”
玉娘抿嘴笑道:“这话早就听你说过,我相信你会有好办法。”
温暖的阳光晒在眼前年轻女子的身上,白皙的面庞如玉一般,张瀚不觉说道:“玉娘,你真好看,和我当年在灵丘看到你的时候一样。”
玉娘微笑道:“当初你一副商家市侩嘴脸,我可看不上你。”
张瀚知道这时候可不能较真,当下扮了个鬼脸,说道:“嗯,好吧,是我高攀了。”
这时张瑞匆忙走进来,说道:“老爷,二太太,外头宾客差不多齐了。”
“嗯,那我过去了。”张瀚先对玉娘说了声,又对张瑞道:“老太太请出来没有?”
“出来了,在小佛堂和两个舅太爷说话。”
“哦,好,我先去请娘亲。”
常氏现在几乎只持斋念佛,别的事情都不是太上心了,几乎对外事不管不问。儿子出息很大,没有什么叫她操心的,望五十的妇人就把自己沉浸在佛经里头,每天把精神寄望在虚无缥缈的来生。
不是常氏嫌今生不好,只是她极为想念自己故去的丈夫,特别是为丈夫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切而感觉伤心。
如果有来生,常氏希望结发夫妻能相伴到老,而不是一个早早离去。
张瀚能理解这种心理,他对母亲这种礼佛寄托思念之情的做法也能接受,反正就算几百年后,一窝窝往佛寺烧香的还是这些老太太,没有任何的变化。
张府大宅中从未有这般热闹,张瀚先往后宅小佛堂,请了常氏和两个舅舅出来,众人都是眉开眼笑,常氏也很欣慰。
不管怎样,少君一立下来,张瀚的事业也是由常氏的后人来接,常家的富贵将与张家绑在一起,以现在和记的实力,最少能保常氏在草原上的百年富贵。
富还好说,贵很难得。常家诸人都是从小经商的,在轻视商人的大明,特别是民风较为质朴的北方,商人的地位还是相当的低。
蒲州张家也是世代由商而读,培养子弟读书做官,终于出了个张四维把家族带到了士绅阶层的层次。
但如常家这样的商家,虽然豪富,但距离真正的士绅家族距离还是很大的。
很简单,天启皇帝在张瀚刚冒起的时候就知道他是张凤磐的后人,并且给了相当的信任。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商家子弟,可能和记在刚起步的时候就会面临打压了。毕竟大明的团练可不是谁想办就办的,规模和人员都有严格的控制,这就是名臣之后的好处。
至于草原上就更不同了,张瀚迟早会建国称号,现在和记的实力比当年的俺答汗可强多了,俺答汗都是顺义王,难道张瀚将来当不起一个王号?自立一国为国主,建号称王,这是最差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