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唉,今年可真不吉利,什么坏事儿都扎堆了。”临江清茗居是扇江江畔一座颇有名气的茶坊,一楼多是些散客,或者等人坐的,二楼则是临江大堂,沿江几十米敞开,江风猎猎,暑意顿消,正是客人们谈天说地洽谈生意的好地方;至于三楼却是分隔开来的雅间,价格却是贵上许多,能上三楼的都不是些怕花钱的主儿,非富即贵,等闲人是去不了的。
大堂里临江座早已满了,三三两两的客人们都有着各自的生意圈子和朋友圈子,一张低矮的织锦屏风外加一盆翠绿的盆景把桌与桌隔开,既不影响视线,又能起到心理上的隔离作用,一举两得。
“你听谁说的?!要是真起了瘟疫,那可不得了!还记得咱们小时候那场瘟疫么?周围邻里街坊死了多少人?每天用马车拉出去的尸体都得堆成山,这些难民怎么都想着往燕京跑呢?可千万别让这些人流进燕京了。”吃了已经,鼠须男子哗啦一声收拢折扇,有些神经质的嚷了起来。
“嘘”,瞅了瞅四周,打开话头的黄脸商人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低下头示意自己同伴小声点:“你他妈别在那儿瞎嚷嚷行不行?我这也是才听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叫你别再去那些勾栏院,听说现在勾栏院里都在河朔那边买些新鲜货色回来,要是沾染上这些时疫,有些几天之后才会发作,弄不好你也给染上,那可就真的命苦了。”
“你少在哪儿吓唬我,勾栏院里的人就不怕染上瘟疫?”鼠须男子明显有些心虚,色厉内荏的吼道。
“哼,你可知道河朔那边女人有多便宜?比平常奴隶便宜一般以上,换了是你做这生意的你干不干?何况又不是每个人都沾有瘟疫,人家不会选择么?”黄脸商人不屑一顾的撇撇嘴,挖苦道:“不过有些人运气不好,那可是走去就会遇上的。”
脸色发青,鼠须商人嘴巴依然硬:“那大不了我这段时间少去这些地方就是了。”
“是么?就怕有些人背不住诱惑,听说有那新鲜的清倌人,又忍不住涎着哈喇子屁颠屁颠跑去了。我可是听嫂子说,你几天没回家了。”黄脸商人毫不客气的戳穿自己老友的底细。
“呃,大不了我从今天开始就不去好了。”鼠须商人气哼哼的把头扭在一边。
“这可是你说的,别怪我没提醒你,沾上那瘟疫可是没救的。”黄脸商人大概对自己这位生意伙伴极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
“不是说卡曼人占领了河朔北部的黑山和龙泉么?怎么又有瘟疫爆发了呢?”鼠须男子有意把话题转开。
“哼,就是那些该死的卡曼人占领了黑山和龙泉,听说他们在黑山和龙泉大肆抢掠粮食,驱赶当地百姓,加上那些当地人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燕京从江南运进了大批救灾粮食,又谣传五湖粮食丰收,所以这些人都一窝蜂的往东边和南边跑,现在据说河间和晋中也都乱了,到处都是难民,都伙同那些从龙泉黑山跑过来的难民想东向南迁移,大概是想寻条活路,商队根本就不敢往那边去,难民们见什么抢什么,太平教人大概真的要完蛋了,不像原来还勉强能够通行,现在他们根本控制不住形势,听说连河间府城里都一样被抢。”黄脸商人喟然叹道:“我和朱老二的商队在晋中城里也被洗劫了,还好人没出问题,要不那些家属还不得把给吃了。”
“唉,想那河朔几年前还是咱们帝国数得着的好地方,怎么短短几年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鼠须男子也有些感慨,“都是那些该死的太平教人,祸国殃民,把好端端一个河朔弄得这般光景,咱们的货源也断了,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只有讨口的份儿了。”
“也不单单是河朔,现在哪儿不是一样?没听说么,五湖也一样遭灾了,今天的《每曰快讯》还说呢,五湖粮食大幅度减产,这粮价保不住还得翻个滚儿呢。都说江南好,现在江南不也一样大乱,大殿下进江南了,米兰人又北上了,六殿下也占了金华,连那个才投降了朝廷的家伙不也是霸住了湖州么?这天真要乱了!”黄脸商人哀叹道:“这让咱们生意人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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