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费尽了心思!
千琋也不好意思再绷着,面色渐缓,与他一道离去。
刚至咸福宫,便见明素迎了上来道:“姑娘来得正巧,娘娘在屋里发愁呢。”
千琋问道:“可是为太后寿礼一事?”
明素回道:“可不是呢,娘娘精益求精,事必躬亲,谁的劝也不听,再这般下去越发虚弱了。”
千琋忙加快了步子匆匆入了殿,果见殿中一众奴才皆手捧漆盘、匣盒,其上各呈奇珍异宝,皆是难得之物。定嫔正一脸凝神,目光在各式漆盘间来回逡巡,细细挑拣。
千琋上前行礼,定嫔闻声抬头,叹气道:“你快来替我拿个主意,我这眼睛都快看花了,也没看出个正经来。”
千琋扫了眼琳琅满目的珍宝,上前宽慰道:“娘娘心意诚挚,太后定欣慰。只是再如何也得顾惜身子,才好留着精神给太后贺寿不是?不如先歇一会儿可好?”
定嫔蹙眉,心烦意乱道:“哪有闲心歇着?眼看着日子越发近了,我这儿还没个头绪呢!往年众嫔妃能送的皆送了,莫说珠玉珍宝,便是亲制的福禄寿图、金帛寿幛、八仙寿屏哪一样没凑齐全?众嫔妃个个都是耗尽心思拣最极品之物!如今哪里还挑得出更好的?”
千琋劝道:“娘娘,不如这样,您且去靠会儿,奴才这儿先看着,觉得合眼的便挑出来,一会儿等您养足了精神儿再细细看,可好?”
定嫔叹了口气,无奈道:“也只能这样了。”到底撑不住,便先回内室了。
眼前满铺珍品,簪钗精良,巧夺天工;镯钏雅致,独具匠心;金银织缎,奢贵耀目;古玩摆件,玲珑有致……样样珍绝。千琋埋头细选,忙活了一日,直累得眼花缭乱亦未择定一二,虽不知太后心性,也料定其眼界之高绝非常人可比,这些珍宝虽好,却总觉得缺了些气性。
翌日,千琋晨起去给德妃请安,却见德妃一身素净衣袍,正手捻金线灵巧运针,石青色的锦缎上露出一角彩绣祥云纹,极为精湛。千琋心下已然有了几分揣度之意,只怕是欲送太后之物。
茗湘侍立于德妃身后,巧笑道:“娘娘何必这般劳作,琋姑娘不也有双巧手么,且叫她帮您代劳罢。”
却听德妃轻嗔道:“浑说,既是心意,怎可假手他人?”
茗湘笑言:“太后定能感知娘娘一片拳拳心意。”
德妃温婉一笑:“这原是本宫该做的。”
这当口,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德妃搁下手中活计往殿外瞧去。只见五公主璇滢莲步轻移已入殿,及至德妃跟前端庄行礼,转身复对着千琋绽出一抹如花笑靥。
千琋亦会心一笑,转首望向殿外,竟见四阿哥胤禛紧随于后,已至殿门,她目色不由含了几分缱绻柔柔看他,他却视若无睹,径直朝她身侧走过,她垂首定了定心神,也知此时不宜泄露半点心思。
座谈未久,四阿哥便起身告退,他对德妃似乎总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彼此也不似旁的母子那般无话不谈,德妃带笑颔首。
五公主亦坐不住了,忙趁机道:“额娘,我有事寻千琋,不如也先退下了。”
德妃笑道:“罢了,知道留不住你。”
五公主娇嗔一笑,便领着千琋下去了。
正与四阿哥一道出了殿门,千琋悄然偷瞄一眼身侧的四阿哥,然见他依旧面色清冷,恍若未见。她心头隐隐有些失意,这些日子在宫外与四阿哥等人接触略多,她感受到四阿哥对她偶尔似有关护之意,莫非原是她又会错了意?不知缘何,她总觉他对自己有些忽冷忽热、若即若离,说不清道不明,微妙得很,叫她抓心挠肝,不知如何自处。
待四阿哥远去后,五公主笑声连连,将千琋的神思拉扯回来,只听五公主道:“千琋,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时日皇祖母也不在宫里,我一个人闷得很,你若再不来我可真要‘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了!”
千琋打趣道:“这‘伊人’定非指我吧?只怕是另有其人。”
五公主面上一红,嗔怒道:“可不许你胡说!”见千琋笑而不语,五公主犹豫再三,轻声道:“那个……听十三弟说,你们近来在宫外跟年希尧那厮常混在一处?”
千琋一本正经道:“奴才可不敢胡说。”
五公主羞恼,越发面红耳赤,气得暗跺脚。
千琋捧腹道:“罢了罢了,公主越发蛮横不讲理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
五公主闻言好一阵闹她,二人笑作一团。
自公主口中,千琋倒是得知皇太后素日常礼佛,甚是虔诚,千琋对寿礼一事心下倒是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