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连忙问道:“爹,你怎么了?”又见自己老爹眼眶微陷,颧骨也支了起来,心道老爹终究是老了,不禁心疼道:“爹,你可老了许多呢!”
曹大麻子这才醒过神,眼圈泛红道:“我好几天都没出去了,不知道这事儿。你都这么大了,爹能不老么。好了,爹去给你做碗疙瘩汤。”
天色将暗,鸦雀早归,只有知了还在树上不知疲倦。
元真闻着久违的香气,三下两下便将面疙瘩吃完,连碗底都舔干净了,招呼曹大麻子一声便去村口看道士捉鬼去了。
菜籽油灯晦明交替,映照着曹大麻子的脸亦如是。曹大麻子呆立许久,忽的站起身出门而去。
此时,村口已然被一片火把照的亮如白昼。遥见石牌坊前立着一个蘸坛,周围围着许多竹竿,竹竿上挂着长长的黄布,布上可见朱红色的符文。坛下围着密密麻麻的望仙村村民。
元真乘着黑暗中无人注意,轻轻使了点劲儿,便从人群中挤了进去。众人正在瞧热闹,忽然感觉一阵大力挤过,将自己挤的东倒西歪,不禁破口大骂,待回头看时,已是不见人影。
火光中只见村长李老头一瘸一拐的走到蘸坛上,对着村民大喊道:“诸位乡亲请安静一下!我们望仙村闹鬼已经不是一年半年了,很多人家的小孩都撞过客,我心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便请了龙虎山的赵天师来帮我们捉鬼,待会儿大家一定要安静,要是谁胡乱出声,惊跑了小鬼,那就是整个村子的罪人!都听明白了没?”
“听明白了!”
“那好,请赵天师开始吧!”
只见一个身着青布道袍,头戴五岳冠,腰中挂着一柄拂尘,脚踩云鞋的道士走了上来,这道士约有四十五六,面生长髯,飘然出尘,左手托一铁钵,右手托一布规。那道士将铁钵置于案台上,然后扬手打开布规。布规迎风展开,长有四五尺,宽约两尺,镶黑边,中是红布。
元真见这道士做法事一板一眼,心中暗道:“这道士做起法事来一本正经,连这两侧的符文也与《神霄符箓大全》中一般无二,莫非真是龙虎山的得道之士?可是怎么看不出身负半点修为,难道这人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了?”然而接下去这道士的一番作为果断让元真放弃了这种想法。
只见这道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右手拔出背上桃木剑,左手一取腰间拂尘,嘴里念念有词。
元真凝神细听,待听清这道士嘴里念的什么后简直啼笑皆非。这道士起初还念的两句安魂经,片刻之后一会儿来一句什么“隔壁王麻子家的媳妇儿真水灵”,一会儿来一句“上次张老头占了自己两文钱的便宜”,尽是些家长里短。
那西贝货这般念叨了约莫半个时辰,忽然将桃木剑朝案台上的符纸一刺,然后挥舞两下。这符纸顿时便烧着了,人群中发出一片惊叹声。那道士听到众人如此反应,更是得意,大喝一声:“诸鬼慑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将符纸往铁钵中一刺,然后盖住铁钵,对老李头说道:“成了,那小鬼捉到了!”
人群寂静无声,只听见铁钵中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放佛有小鬼在其中剧烈挣扎!
这时,人群中发出一声嘶吼,冲出一人,直扑那道士而去。
好道士!微一转身,抬脚而起,直奔这人腰间而去!
元真见状大怒,一纵身,闪在这人面前,挥起胳膊磕在这道士大腿上。那道士噔噔噔连退三步!
原来人群中冲出来的正是元真的老爹,曹大麻子。元真抱住老爹,只见他双目血红,面容狰狞,不停地挣扎着。元真问道:“爹,你怎么了?”
曹大麻子嘴里荷荷有声,见无法挣脱元真的怀抱,连连指着道士的铁钵,眼神中满是祈求之色。
这时老李头站了出来,板着脸呵斥道:“曹大麻子,你干什么呢!惊了仙师捉鬼,你担得起责任嘛你!要是小鬼跑了,你就是全村的罪人!”
“罪人,罪人!”众人纷纷附和。
元真见诸位村民纷纷怪罪起老爹,心中有些恚怒,大声喝道:“都住嘴!什么狗屁仙师,不过是个骗子而已!我爹是要替你们拆穿骗子,是村里的功臣,去NM的罪人!”
那道士双眼微微眯起,喝道:“你是何人?胆敢说本仙师是骗子!”
一旁老李头也帮腔道:“去去去,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可别乱说,得罪了仙师,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时人群中李大壮道:“爹,他是二狗子!”众人纷纷道原来是二狗子。
老李头听闻此言,顿时威风一摆,呵斥道:“二狗子,还不快扶你爹下去,在这里瞎咧咧什么!”
元真不想一众村民如此愚昧,也不理会老李头,冲着那道士冷冷一笑。
道士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铁钵已不见踪影,再一瞧,已然落在元真手中。
元真朗声道:“我就让你们看看这小鬼是什么样的!”说罢,将铁钵狠狠掷于地上。
曹大麻子悲鸣一声,一把扑到铁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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