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梦·06章 芳心苦·上

    她噙着眼泪，脸色哀沉低落。她悲怆地看着身前的碧衣青裳，整颗心都仿佛是要碎掉了。

    可是棠梨，那样冷厉的面容却竟是半点都不以为意。她只冷声一笑，抬起的手掌之间分明涌动起璀璨的碧色浪花，眼神凌厉而奚落。「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但是都无所谓了。既然你能够有这样的胆量敢挑衅于我，那你也就应该知道，我这般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开口辱骂破劫的！你攻击我可以，你谩骂我没有人格也罢，但是，我就是不能允许你开口说他半句恶言！」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可你为什么还是要这样！」凄声，厉吼，胸中悲愤难平：我和你没有仇，我和你没有怨。我只是觉得，你真的被他蛊惑太深了，你明白吗！「你以为你今天杀了我，就当真可以肃清这一切吗！天下间能够认出他的人有太多太多。你以为除了我就没有人会去向他告密，可是你又是否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放纵你带着他奔向那死亡尽头的！是，他的性命犹不可知。可是你自己呢？你还不知道么，你会死，你会灰飞烟灭，难道这样你都还觉得无所谓吗！」

    然而，棠梨终只冷声，眉目冷清如夜。「我的性命，我自己当然知道！可是，既然连我自己都不会害怕，那你这样的外人又何必担心呢！还是说，其实你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才要在这个时候阻止我！」嫦娥，嫦娥！你我本就只是合谋共同逆天，可你何苦要如此为难于我！

    「哼，你真的以为会有人在意你的生死吗！」那冰凉的笑意，终究只夹带着苦涩的无可奈何。「若不是看在你我故人两相知的份上，你跌落黄泉你碎尸万段你魂飞魄散，我都不会去管！可是现在，我终于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了——破劫他太厉害。他是『理智』的主神，他拿捏地太准，即便是早已陨落，即便是如今已经变成了青龙，可你最终却还是难逃被他洗脑的下场！青灵，你那样聪明，可你为什

    么还是要执迷如此——好！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不管你，不在乎你。可你得知道，终有一天，你真的死了，他也绝对不会想起你的！」

    「你给我住口！」嘶声怒吼，强颜欢笑，却终究只是自我安慰而已。「他连夜舒都还记得，他凭什么不会记得我！」

    「记得？你心知肚明！他记得？他要是记得，他就不会等到今天才来找她！夜舒，我在这里等了多久，我又在这里看了多久？一个女人，如花的年纪，就那样，一点点从正常变到现在那般的白发苍苍，落魄无助——你以为，是谁，究竟是哪个，是哪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将她抛弃在了这里！——是他，是你苦苦依托的青龙，破劫——！」

    声声刺耳，句句寒心。明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明知道那样的人，他的心里绝不会有自己的片刻存在，亦明知道将来的一天自己只能够默默无闻地死去，化为一点一点零星的灵气缭绕回归到那死寂的黯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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