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尹一天吓得屁滚尿流,顿时脸色有些难看了,轻轻咳嗽了几声道:“咳咳,那左司马准备如何御敌?”
左司马沈尹戌:“孙武老儿诡计多端,欺人太甚,此番弃舟奔袭,乃是其急功近利之举动。
末将欲让我手下大将武城黑,率领5000人马,帮助令尹驻守南岸,令尹大人尽管守在南岸便是。
待我亲自率人,借到出新息,迂回到淮水,拘拿孙武留下的船只,不让吴军得一舟,断了其水陆归途。
再绕道回南阳,率领南阳大军对其发起总攻,待我总攻时,令尹只需派兵渡河,从侧翼袭扰便是。
若无合适武将,武城黑将军可担此重任,如此必定一举击溃吴军,任他孙武插翅也难飞!”
令尹囊瓦听完,若有所思道:“善!”
左司马沈尹戌一番交代后,便亲自带领一万多精兵,绕道奔向淮河。
至于他能拘拿多少艘船只,工赐才不关心,他此时已经单枪匹马,到了唐国附近。
远处轰隆隆铁蹄声传来,工赐连忙纵马奔向便是树林深处。
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隐约能看到一队斥候快马过去,紧接着是战车,最后才是大量士兵。
工赐一手捂着马嘴,另一只手轻抚马脸,这战马是临时要的,自己熟悉的那头母马正在申邑草场自由奔跑呢。
不熟悉这匹战马会不会受惊叫出声,这才捂住马嘴。
过了大约一刻钟,这支部队才算走远,工赐暗暗舒了口气,虽然被发现了他也不怕,可以讨到身后的大别山脉,可是任务也就要被耽误了。
这支部队看样子,在一万五上下,行军途中整齐列队,并且一言不发,应该是一支精锐部队。
工赐继续等了约摸半刻钟,才牵马从密林中出来,继续赶往唐国。
汉水南岸大营中,令尹囊瓦黑着一张脸,端坐在主位,大将武城黑,与令尹的副将史黄一左一右察言观色着,二人均不敢说话。
之前左司马的言辞中,颇为不善,先是不称大帅,一直称呼令尹,战术战略方面也没征求囊瓦的意思。
现在主帅可是令尹囊瓦,可左司马沈尹戌言行中,不像是献计,反而有点类似下令。
还有那句吓得屁滚尿流虽然是再说孙武,可前不久令尹为了“保存有生力量战术撤退”,一直被人传是令尹看见孙武,便未战先走望风而逃。
不能说指桑骂槐吧,简直是指着和尚骂秃子。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令尹囊瓦本就是一个小人,如何受过这气?
在郢都时,看上了唐成公的骕骦宝马。(骕骦出自《左传》)看上了蔡昭侯的银貂鼠裘,就把两位国君抓了,关三年。
而今自己身为主帅,笑脸相迎,而这左司马沈尹戌竟然当众让他下不了台。
令尹心里苦,有多委屈,也就可想而知了。
大将武城黑道:“大帅,果然如探马所报,孙武现在已经在汉水北岸扎营了,正与我等隔江相望。不过从他们军营来看,兵力似乎才区区6万。”
令尹囊瓦起身道:“走,随我去看看。”
三人走出营帐,来到江边,果然见到对岸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如一群蚂蚁般,忙碌着安营扎寨。
大将武城黑在旁观察着囊瓦神色,斟酌道:“大帅您看,这北面便是南阳盆地,我们屯练重兵之所,南面就是汉水我们这边。
西面是楚国腹地,东面又有左司马沈尹戌率军去拘拿船只,断其水陆后路。
四面八方退路以断,吴军如今已然插翅难飞了,此乃地利。
对岸不过6万余人马,人数我等看着清清楚楚,而我方兵力,乃是孙武二倍有余,此乃人和。
而这6万人马一路奔袭,走了一天,现在更是安营扎寨忙活着埋锅造饭,已是一群疲兵。
反观我军,我等以逸待劳多时,此乃天时。
大帅,此番天时,地利,人和,优势皆是在我,若是司马那边没成功,贻误战机,我等错过了此次机会,岂不可惜?”
令尹囊瓦偏头望向武城黑:“可是左司马才说过让我等驻守南岸,不得轻举妄动。”
看来那左司马沈尹戌平时为人有点问题啊,这手下大将也急着要军功。
没人不想往上爬,特别是如今,右司马这个原本的军武二把手,位置空缺中。
令尹的爱将史黄,也在旁激动道:“大帅,末将也是同武城黑将军看法一致。
战机稍纵即逝,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况且您才是主帅,该是左司马听命于您才是!
先前计谋乃是出自左司马,即便是胜了,他也要拿走一大半功劳。
军心向来只服三位司马不服您,这才是之前一战败给孙武的主要原因啊!
因为先前您未得军心,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将士出战不力所致,并非是大帅您就不如孙武。
如今机会难得,若是度水攻吴,一战功成…”
令尹囊瓦盯着自己爱将,双眼可谓是越听越有神,他忽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原来如此!
若是此战功成,必将一鸣惊人,还怕有人不服?
他又觉得自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