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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拉钩,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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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我没必要再问她是否愿意随我们去南方了,答案就写在她眼睛里。

    她嘴角荡开的满足和她眼睛里的怜爱是一样的,雪白而晶莹。

    我和伊恋在病房里只待了一个小时不到就从北京返程了。有一种女人好像天生就为某一种男人而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外人会生出耳目昭彰的突兀感,宛若茫茫戈壁上的一棵孤树,广袤得听不见自己的叹息声。

    米薇摩挲着苏澈的脸,旁若无人地跟昏迷中的苏澈讲话,像妈妈对儿子的细语,又像古词里的咏叹:“年轻的时候,你那么盼望我中规中矩喊你苏老师,现如今我规矩了,我听你的话。我可以不厌其烦地喊你一千一万遍。如果你的灵魂还没睡着,就睁开眼睛应一声。嗯……你不答应?你是在怪我吗?其实我一直都没离开,我像个电影导演一样构想——如果有一天咱们再相遇,便永远是天真无邪的初见……”良久,米薇转过头惨淡地冲我们笑了一下,“酸吧?不酸他不会往心里去的。”“伊冉。”她说,“我想好了。要是苏澈一辈子都醒不过来,我就永远坐在这儿,守着他。”我觉得米薇是幸福的,至少比我幸福——她终究还可以捧得出一点像样的爱情。

    回南方的火车票买好了,时间就在谭少宇启程赴上海完婚的36小时后。

    我跟谭少宇做了个简短的告别。没有任何复杂的形式,就是在北风里随便走了走。

    我甚至提不起任何勇气向乐天告个别,去告诉那个浓眉大眼的男生我们不合适。虽然我只大他几个月,但是他还处在坐在窗台边支着下巴期待爱情的时代,而我却已经有了风烛残年的疲惫。

    我再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爱情了。

    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就是我和谭少宇在北风里轧了几遍马路之后,莫名其妙地滚到了床上去。似乎忘记了谁主动,但至少没人抵触。这个年龄了,尤其是有着渊源的一对男女,所有纷繁的告别仪式,终归要落实到那件事上。

    那天下午我好像受了什么启发,只要一想到生命中余下的三五十年里,我爱的这张生动的脸孔将永远成为一个模糊的符号,我就犯了一个也许是所有女人都曾犯过的唯心主义错误。我固执地想把他凝重的表情连同投入的汗珠永远刻在我的胸口。

    窗外飞沙走石,窗子里横陈了两具鬼魅。

    后来,有人旋开了大门,乐天抱着伊恋出现在卧室门口的时候,我已然来不及从鬼魅变回人形。

    伊恋失声地哭了,乐天白着一张脸,眼睛里的火焰跳跃了几下,终究凝固成浑浊的冰潭。

    八年前教室里发生的那一幕故事如镜头回放般再度出现。只不过这一次我连一只遮羞的背心都没有。

    乐天一声不吭,抱起伊恋就走。孩子悲戚的哭声弥漫在楼道里,把我的错乱的心一下子哭碎了。明明我可以用最体面的方式离开,却一念之差成就了一场承受不来的耻辱。我套上一件衣服就追了出去,却在门口的衣帽镜里窥见了谭少宇满眼无助的悲凉。

    我生命里最亲密的三个人,被我伤透了。

    乐天背着伊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伊恋在他背上甜甜地睡着,我笨拙地把她接过来抱在床上盖好被子。回过身看见乐天冷若冰霜地注视着我,“去楼下说吧,伊恋好容易睡了。”星星满天。我的头发没有梳,随着凛冽的夜风飘动着。我已经不要任何形象了。我本能地想对乐天解释这一切,手指触到了口袋里的火车票,又改变了主意。对于一个萌生去意的女人来说,没什么比全身而退更重要。我不想再惹任何的麻烦。

    我说:“你要不要听我解释?”他笑了,“也好。”我仰起脸,下了很大决心般说:“我是个坏女人,我也有欲望,我想要男人。可我不能找你,咱们在一起十几个月都没那样,我不想用发生关系这种办法来加速你娶我过门。于是我想到了谭少宇,所以我勾引了他。”我顿了顿,接着说:“但我要说明的是,他是无辜的。天底下没几个男人可以禁得住女人的诱惑,即便他是富二代,即便我是再普通不过的女人;还有,不管你是否相信,我们只是初犯。如果你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有下一次。

    我保证。”乐天笑吟吟地不说话,等着我继续解释,脸上是看戏一样的表情。

    “请你原谅我,不要记恨我。我和你的律师朋友……我们没有感情。这本来……就是一件寂寞的人在寂寞的时候做的事。我只是……空虚而已。”他冷不防地说:“如果我不原谅你呢?”我哑口无言。

    “要不这样?”他说,“机会我可以给你,可你好歹成全我一次吧?我是个坏男人,我也有欲望,我想要女人。咱们在一起十几个月都没那样不是我不主动,而是你根本就没给过我任何暗示。要么就今儿晚上吧,正好伊恋睡了,你带我上楼,我们也做一次寂寞的人才有权做的事。”我不说话了。他这样一副不阴不阳的模样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他接着说:“真的真的,我不是开玩笑。我不光原谅你,也会原谅他。真的,我不会拎把菜刀去和谭少宇拼命,也不会向他没过门的小媳妇揭发他的种种罪行。不过,你得拿出些道歉的诚意来。你看,行不行?”我紧紧地攥着小拳头哀怨地看着他。半晌,我从牙关里挤出一个“行”字,努力地仰起脸望天,可眼泪依旧从火烧火燎的脸颊上淌了下来。

    息事……宁人。我行。

    这个“行”字终于刺痛了乐天最后的神经。他指着我的鼻子说:“你演得真不赖。你把尚芳剑演成了伊冉,你把八年前的惯犯演得跟纯情少女一样。可我不明白,伊冉,咱们两个人不过就是说散就散的草台班子,你至于演这么逼真么?”我的眼神里终于有了真实的恐慌。我用力地咬着下唇,好像牙齿可以分担我的慌乱一样,“你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1乐天慢慢拿出一张照片,举在我的面前,“我刚刚带着伊恋回了趟学校。这是一张八年前光荣榜上的照片,你看,有没有照镜子的感觉?诚然你换了名字割了双眼皮垫高了鼻梁,可你的冷傲和眼角的泪痣还是会出卖你。”“你还知道什么?”我问。

    “你和他约会。”“还有呢?”“你们开过房。”“没了吗?”我继续问他。

    “还不够吗1平静的乐天突如其来地咆哮,“八年前是他,八年后还是他!既然你对旧情念念不忘,何苦拉我锳这浑水1我笑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何憋在心里不说?为何甘愿受这份委屈?”“为什么?哈——你竟然还大言不惭地问我为什么?我是这么认真地喜欢你,追你,想娶你过门,可你见了老情人还是投怀送抱!你用两个月的工资给他买衣裳,你一边和他幽会还一边跟我扯这样那样的谎,你来了例假还要跟他去开房!你以为我什么不知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我就是怕伤到你的自尊心,怕你面儿上受不了!我什么都了如指掌可还是没跟你说!我伤心,我忍着,我伤心到极点,我他妈玩命忍着!我知道小姑娘都爱做梦,只要梦醒了就没事儿了,我守在你身边,等你那一天……可是他谭少宇就快飞去上海完婚了,你这场梦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1乐天狠狠地摇晃着我的肩膀,本来就濒临虚脱的我滑了个趔趄,我勉强站稳,那两张火车票却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乐天拾在手里,犹自不信。可那上面明明白白地标出了时间和地点。我的不辞而别终于将他击得奄奄一息。

    “为什么是这样……”他的脸成了一败涂地的僵石。他终于明白了,即便没有了谭少宇,我的选择也不是他。

    我说了。我全说了。

    “乐天,还有件事是你不知道的。伊恋,她不是我妹妹,她应该叫谭伊恋的。”“这就是我全部的秘密。”我说。

    “即便有一天,你选择了另外一个人,你穿上婚纱站在结婚殿堂里接受宾朋的道贺,我也会披头散发地冲到现场去劫你的婚1

    谭少宇飞赴上海完婚了。

    我约乐天去了我们初识的那家西餐厅。在那里,我把和谭少宇的种种过往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讲完了最后一句,我叮嘱乐天,求他一定不要让谭少宇知道这一切。路是他选的,他最终没有站在通往尚芳剑的世界入口,我也就没必要像个卖票员一样兜售着我那个世界里的辛酸和精彩。

    乐天笑了。

    “碰巧,”他说,“谭少宇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恰好被我发现了,并且他求过我不能让外人知道。他向我强调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即便是你,如今我大概明白了他的用意。”“如果你要我尽职尽责地保守你的秘密,那么我也就没立场再告诉你他的事了。”乐天说。

    我的眼睛里闪过好奇,可终究又暗了下去。我说:“也罢,那就两不相闻。”乐天把玩着咖啡杯,面露难色,“可你们都把对方不能承受的秘密交给我来保管,就不怕我难为得吐血?”“咳咳。”乐天清了清嗓子,露出了久违的坏笑,“听完了你们的故事,我特希望自己变身成一个方持婚礼的牧师。你说,如果我站在你们俩的中间,执手新郎,问他:‘谭少宇先生,如果伊冉当年生下了你们的女儿伊恋,独自带大了她,你愿不愿意娶她?不论生老病死,永不变心……’他会怎么回答?”我笑眯眯地看着乐天耍宝,不置可否。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脸色凝重地说:“如果我再执手新娘,问你‘伊冉小姐,如果谭少宇得了脑癌,时日无多,很可能给不了你一个永久的依托,你愿不愿意嫁他……’你又会怎么回答呢?”我放声大笑。笑罢我说:“乐天啊,你这笑话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完全是给你面子才笑的。”我说:“我最不喜欢你这种讲笑话的人,背地里先给自己讲十遍,笑够了再板着小脸儿讲给别人听,装什么泰然自若啊你1乐天的头微微垂下,“自己笑够了才讲给你?呵——为这事儿,我差点哭了。”我推了他脑门儿一把,“没劲了啊,我都识破了你还装什么装1乐天抿着嘴唇做了半天就地捡钱状,然后猛地仰起脸,憋出了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伊冉,我没装,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中心医院查他的病历。”我突然想起《天下无贼》的结尾处,刘若英一边往嘴里扔酱鸭,一边听着张涵予论刘德华的挂掉。

    酱鸭是个好东西,它可以遏制绝望。

    我觉得我就没这个运气,乐天毫无征兆地跟我唠叨了这些,根本就没顾及餐桌上是否有足够油腻足够不好下咽的食品去供我消化悲伤。

    我只好去抓杯子喝水,颤颤巍巍的指尖却将杯子扫在了地上。

    我疯了似的跑去了中心医院,乐天趁着这个时间把事情的因果分析得头头是道。他大彻大悟地说谭少宇这么做的用意很明显;他说谭少宇不想牺牲掉我后半生的幸福;他说谭少宇跟我的初衷是一模一样的;他说我们就像俩蠢蛋在斗地主,都想着让对方去赢,每人握着一张王牌装傻……我脚下生风地赶到高护病房,找到了下病危通知的那个小护士。

    我语无伦次地抓过她,气喘吁吁地问:“前几天,那个姓谭的病人,他到底因为什么住的院?是脑瘤还是偏头疼?跟你说我精神不好,要是不说清楚我还砸你们暖壶……”小护士厌恶地推开我,丢下一句:“我们这是高护病房,床位紧张,偏头疼那种病症不予办理住院,你自己寻思去吧。”我终于寻思明白了。回去的路上,眼泪难以抑制地淌了一脸。

    乐天的感慨还在继续,他说:“据我所知,谭少宇此番先在国内举行婚礼再去国外登记注册,婚礼就在明天,所以说你还有机会……还是那句话,我,婚礼牧师,我恳请你把手放在圣经上……伊冉小姐,如果谭少宇性命堪忧,如果他是为了你的幸福才放弃跟你结婚,你愿不愿意……”“机票1我猛地转过身,抓住了乐天的袖口。

    “给我订最早的一次航班,两张!我要带伊恋去上海1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坐飞机。航班缓缓降落在浦东机场停机坪上时,伊恋兴奋得手舞足蹈,拉着我不停地叽叽喳喳:“妈妈,我都不知道你会带我来旅游,否则我一定事先告诉小朋友们,那样才够威风……”我说:“乖乖,妈妈不是带你来玩的,妈妈这次带你来找爸爸。这次咱们来真的1伊恋不说话,眼圈红红的。我的女儿,这个没得到过父爱,没看过《咪咪流浪记》,不会唱“我要我要找我爸爸”的小女孩居然也会像模像样地感动着。

    这深深鼓舞了我。我同样也没读过艾青的《我爱这土地》,不看中央台的《朝闻天下》,可此刻我的双眼也不自控地噙满泪水。我们终究敌不过“亲情”两字。

    我苦苦地笑了一下,谭少宇,你没有兑现的承诺,让我来帮你兑现吧。

    上海,高架桥两边林立着高楼广厦,玉兰花的香气在暖风里纷至沓来。这才是真正的国际都市,这是在我和伊恋想象力边缘上的繁华。我和伊恋坐在出租车上,一知半解地听着电台DJ用别样的口音播报着路况。司机不时地回过头跟我们拉着家常,他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是个闻名遐迩的富人区埃后视镜里一闪而过的目光仿佛在窥探这对外来的母女到底和那个华贵的世界有着怎样的交集。我不卑不亢,我迎着风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我笑眯眯地告诉伊恋:

    你的祖父叫谭玖光,待会儿见到他要问好,礼貌的事不用妈妈教你吧?远处一望无际的徐家汇躺在我的瞳仁里像一座沸腾的城,那些耀眼的片段,如同十丈红尘扬起的喧嚣。我不是那个世界外的路人,我和那里的软红香土有着血肉模糊的交集。如今,我来了。

    出租车在谭家公馆外停住的时候连司机都有过片刻的惊呆。大红的地毯覆在绿地之上,宾客穿梭在香槟的酒气里。这样的婚礼也许只有电视里才能一见。

    我并非要谭家难堪要新娘受辱,可事实上,这场西式婚礼就像是一场上流的派对,男人都是西装革履,女人都是珠宝白纱。我一身朴素地带着女儿远远地站在树下寻找,直到婚礼开始的号声吹响,才看见男女主角迈着步子执手出现在绿地上。

    我还不太习惯西式婚礼的肃静,在南方的冬阳里,略微发黄的草坪上,寒光闪烁的餐具,并不温馨的号声,很难说这样的气氛更适合喜结连理还是分崩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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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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