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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妖精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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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恋,依恋。究竟那是一份怎样的“依恋”,只有上千个夜晚的“低绮户照无眠”才知道答案。

    三年过后,孙老太故去。伊恋已经快五岁了,特殊的境遇让我五岁大的女儿尤其懂事。我也找了份会计的工作,每月有两千元的固定收入,晚上回家,我为孙民警做饭洗衣,体贴而不失疏离。我24岁,生活趋于稳定,逐渐显出女人的光彩。照镜子的时候,我觉得女人像一盏茶,三道之后方知清雅留香。

    终于,孙民警婉转地表示了想娶我过门的意愿。我委婉拒绝了。这层心思一旦如窗户纸般被捅破,我就再也没了住下去的理由。之后的两年,我带着伊恋再度漂泊,几经辗转,我们回到了那个让我恐惧又思念了八年多的地方。

    我整了容,把当初被谭少宇讽刺为丑陋的地方全部修整一番,如今我是双眼皮高鼻梁的伊冉,我有足够的底气面对周静宜。

    结果就是,我带着伊恋回了A市,明察暗访了几个星期,谭家别墅早就不复存在,周静宜也在四年前就搬去了外地。我扑了个空。

    25岁的我感觉累了。且不说到哪里去寻谭少宇,即便找到了又能如何?只怕他早就被哪个身家显赫的大人物选作乘龙快婿了。八年前我们初识的晚上,我走失过,八年过去,我学会了原地等待。

    我用了整整一夜来讲这个故事。

    后来我和米薇小睡了两个小时,护士拉开窗帘,满目晨光。

    几天后我决定提前出院。住院费太贵了,我已经欠了米薇不少的钱,更何况公司人手奇缺,一个私企断然不会给我这样的低级员工太长的假。

    再就是,我的伤不在腠理,而在膏肓,治与不治都是那个样子了。地西泮没给我留下任何后遗症,可但凡我一想起那个昏天黑地的酒店,和一副副脸孔,就会不自觉地头晕目眩。

    我像一株突兀的沙漠植被,我求了八年的雨,最终在一场像极了降雨的风暴里,被吹折了腰。

    出院的那天阳光明媚,我和米薇一同脱掉病服,结算费用。米薇笑眯眯地邀我去她的公寓住上一段时间,算作第二个康复疗程。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对着话,直到年轻的配药师把病历从窗口塞出来,递到我的手里。

    我看了一眼,那不是我的名字。

    “大夫你拿错了,我不叫苏澈。这不是我的病历。”米薇的笑容在那一瞬变得僵硬。

    她一把抢过病历攥在手里。那是个三十多岁男人的病历,右上角贴着俊朗的照片。

    米薇的眼角不自然地抽搐着。

    “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米薇怔了几秒钟,“我没事。”“没事把病历给我。”大夫有些不耐烦了。

    米薇犹豫地做了个递的动作,可又停住了。她的表情瞬间起了变化,仓促而焦急,说话时微微带着颤音。

    “大夫,你告诉我,这个人,这个苏澈,他人呢?他在哪里?求你告诉我1“我怎么知道1大夫白了她一眼,“方才还在这里,不然哪儿来的病历……哎?哎——你去哪儿?你把病历给我留下呀……”米薇像丢了魂魄一样,径直朝楼道冲去。起初是小碎步,接着一路奔过去。

    她左右顾盼,寻找着病历的主人。

    我和伊恋面面相觑,顾不得医生的呵斥,赶紧追了上去。

    这是让我感觉陌生的米薇。她失却了往日的从容和优雅,像只惊弓的小兽,冲撞在人丛里。她拨开楼道里的行人,凡是中年男人她通通扳过来看一眼,她大叫着苏澈的名字,最后生生变成了嘶喊。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米薇的身上,就连伊恋都惊恐地问我“薇薇阿姨怎么了”。

    我不了解个中因由,但我知道米薇正在经历着生命中最为重要的时刻。我从没见过米薇这样,确切地说,我从不敢想象米薇可以因为一个男人紧张成这副样子。那种气场甚至让我和伊恋不敢靠前。我们帮着她一起喊,一路找,差不多二十分钟后,一无所获。我怯怯地把手扶在米薇的肩膀上。她安静地转过身,平素里玩世不恭的脸上竟然满是清泪。

    “伊冉。”米薇扑在我怀里,声音嘶哑,“我没找到他,我还是没能找到他。”半个小时后,我和伊恋坐在医院外的拉面馆里面面相觑地看着米薇哭着吹干了三瓶啤酒。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这个苏澈,是个什么人?”“他不是个人1米薇狠狠地瞪过来。

    我说:“那我就明白了。”在米薇心目中,这个苏澈可能是个神,是个禽兽,或者神兽,总之,他不是一个凡体。

    我觉得我这个朋友很不称职,朋友需要酩酊大醉,而我却只能遵从医嘱,小口小口地啜着清茶。

    米薇到底喝醉了,精致的脸上粉底和睫毛膏花里胡哨地黏成了一片。

    “伊恋。”米薇含糊地唤过她,“给阿姨买一盒冰激凌可不可以?最小最小盒的那种就好。”那一瞬,米薇的眼睛里没了往日的跋扈,清澈得只剩憧憬。那是一种近乎纯粹的女孩的甜美。

    她用那样的眼神央求着伊恋买一盒冰激凌给她。

    我几乎看见了米薇高中时的样子。

    直到,伊恋将一杯飘着奶香的和路雪递到米薇眼前,那双热切的眼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黯淡下去。她胡乱地挥了一下手,那杯冰激凌就被打在地上,慢吞吞地滚到下水井旁颓败地倒扣在地上,雪白的冰激凌沾了黑漆漆一层沙土。

    伊恋吓得哭了起来。而我,很轻易就原谅了身边这个故作高傲但却脆弱到骨子里的女人。

    她说过,冰激凌太甜,她受不了的。

    不怕苦痛来得生猛,只怕甜美突然降临。女人如此,妖精也不例外。

    酩酊芳酒鸿蒙醉,刻骨暗花虚无开。

    从那天起,米薇变了,时常沉默,轻易发呆,偶尔也会妖气大发流连夜店,只是再也没了浑然一体的保护色。整夜High下来,一干人等面如土灰,就只有米薇出奇精神,呵着气在早点摊前跺脚等待,然后捧着热腾腾的豆浆坐在街边的长凳上发呆。

    一个苏澈,竟然让米薇从一个妖精变成了像极了妖精的天使。

    我问她,要不要找那个苏澈来一诉衷肠。米薇淡淡一笑,“我一直在找,我从北京千里迢迢回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他,不然你以为公司那么丁点的小庙能让我米薇折腰?他几个月前的住处和电话号码我都查到了,我还知道他最近撞上一摊倒霉事搞得众叛亲离,可我就是找不到他这个人。或许是我当年做得太绝情,老天爷都不给我悔过的机会。”我说:“如果我能帮你找到苏澈,你会不会比现在快乐?”米薇把烟蒂弹出一道弧线,笑了,“我发动了两个市委办公厅的朋友和三个做传媒的铁瓷,你的意思是,你比他们还神通广大?”我就没再言语。

    天气渐渐转凉,我和伊恋的生活又恢复到和从前一样。吃的简单,用的简单,一切都回到了原点。酩酊芳酒鸿蒙醉,刻骨暗花虚无开。有时候我甚至会忘记自己身在何地,身处何时。有一次我落款时写错了年份引来了伊恋的嘲笑。

    我抱过女儿,梳理了她光洁的头发,告诉她:这是我们的元年。

    我们的,幸福元年。

    谭少宇再度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是因为一通电话。

    中心医院急救中心打电话告诉我,有一个叫谭少宇的病人正在被抢救,希望见我一面。我问她谭少宇得了什么病?要是神经病就免了。她说,她只负责病危通知,病人并没有交代别的。

    我知道这是个恶作剧,可我还是去了。

    有一种愚蠢是刻在脑子里的,无药可医。

    为了表示我对所谓的“病危通知”有多不屑一顾,我连高跟鞋都懒得换,穿着公司的拖鞋就去了。

    结果可想而知,当我推开高护病房的门,看见谭少宇穿着整洁的病号服正撑着窗台晒太阳。

    他回过身看我,身后是万丈阳光。

    他笑了,笑得很特别,如同武林高手在那笑容里暗暗运功一样。

    我的双手攥成拳头,浑身发抖。

    我没冲谭少宇说话,但不等于我姑息养奸。我冲上去就把一个精美的热水瓶抓在手里,再让它自由落体砸在地上。热气袅袅,碎片炸得满地都是。小护士们闻声冲了进来。

    我说:“你们,谁下的病危通知!给我滚出来1我一下子就哭了。真的,好歹也是穿白衣的天使啊,不带这么逗人的。

    小护士们面面相觑,没说话,慢慢退出了病房。

    谭少宇揽过我的肩膀,“是我,让她们下的通知。”他盯着我的眼睛,目光里满是温和,“我……我得了……”“偏头疼。”他说。

    好半天,我说:“偏哪一侧呢?”“左侧。”我也温和地盯着他,然后猛地抓起暖瓶塞儿,狠狠砸在他左半边的脑袋上。

    我也不知道运了多大力道,总之我把谭少宇砸趴下了。小护士们又一窝蜂地冲了进来。

    谭少宇龇牙咧嘴地打着手势央求她们退出去。

    “好吧,伊冉。”谭少宇抱着头缓了许久,慢吞吞地说,“我说实话吧,我真的得了病,不过没那么严重而已,我只是想试试看,你舍不舍得来见我最后一面。”我一字一句地说:“谭少宇,人可以无耻,但是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你该不会惊讶吧——前几天我也住过一次院,差点脑瘫成了植物人,你会不会对我的起死回生扼腕痛惜?”我忍着眼泪不想过分狼狈,可我还是哭了。我说:“谭少宇,你放过我吧。

    八年前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非得玩死我才解恨我可以干净利落地死在你面前。

    我不过就黑了你五万块钱而已,如果你还对那笔钱念念不忘,我可以按照央行最新颁布的二套房商业贷款利率连本带利还给你,你看行不行……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到此为止……”谭少宇面露痛苦地站起身,又摇摇晃晃地扶住了窗台。

    “到此为止吧,伊冉,尚芳剑,对不起1他说,“是我误会你了。”“你误会我什么了?”这一次轮到我觉得不可思议了。

    “我看见了真相……那20片安定,还有你脚上跑掉的拖鞋。”我低下头,左脚上套着拖鞋,右脚的袜子上沾满了污泥。

    “这一次我只相信我的眼睛。”他费力地吐字,看得出他的偏头痛很厉害。

    我垂着头,窘迫地盯着脚尖儿,这身行头和整洁的高护病房格格不入。

    “我大概会住院观察一周,你会不会来护理我?”他说。

    我顿时就笑了,“又来这一套,谭少宇,你又来这一套!我就像你罐子里的蛐蛐儿,你捉了放,放了捉,你觉得有意思,上瘾了是不是1谭少宇攥住了我的手,“如果我是那只蛐蛐儿,我甘愿赖在你罐子里不出来,这样就相安无事了。如果你觉得我危险,我可以和你交易——我送你一样东西或是实现你一个心愿,条件是你留下来陪我一周……”“我护理你一周,你送我一栋豪宅?”“不是不可以。”“然后你再告我巨额诈骗,把我送到局子里保都保不出来?1我真的怒了,“姓谭的,你想都不要想1我把门摔得山响,索性把左脚的拖鞋也甩掉,光着脚出了病房。借着玻璃的反光,我看见了谭少宇抿起的嘴唇,神色绝望而无助。

    我停顿了几秒钟,又重新站在他面前。

    我说:“我可以来做你的病护,条件是你帮我找一个人的下落。”我把对苏澈的描述写在纸条上,告诉谭少宇我要这个人的手机号码和确切地址,交易能否达成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我知道谭少宇有能耐不假,可我绝不相信他有柯南的本事,也不认为他的侦查能力敌得过一个米薇加两个市委办公厅大员加三个小报记者,所以我回去的路上昂首阔步根本没抱任何指望,顺便找回了那只遗失的拖鞋。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六天,杳无音信。谭少宇一贯的作风就是向你的心湖里投块大石头,再抱着肩膀等着你心里的小浪花轻轻地跃起来他却视而不见。

    我懒洋洋地趴在工位上,周末值班,黑漆漆的一层楼里只有一台电脑是亮着的,把我的脸照得混沌不明。手机屏幕的小方块亮了,我几乎在看清了“谭少宇来电”几个字的同时把手机抓了起来。打电话的是谭少宇的仆人,他给我送来了一个档案袋。

    五分钟后我把档案袋取了上来。里面一张A4打印纸将苏澈的全部资料一网打尽,就像儿时风靡的港台明星个人档案一样,从身高血型到最喜欢的厕所文学一应俱全。我看清了苏澈的职业一栏里写的是老师。确切地说,他是米薇高中时的语文老师,大米薇八岁,现住址是在北京,后面附带着手机号。

    这就是米薇铭刻于心、苦苦找寻的男人,苏澈。我不知道多年前的始末原委,我断定那是一段九曲回肠生关死劫的爱恋。多年过去,米薇因为这个名字百炼成妖,又为了这个名字而现出人形。几年的修为原来皆是伪装,妖精和天使的根本区别在于是否被爱拥有。那满满一箱的冰激凌就是她最大的弱点。

    这一刻,我平生以来第一次怀疑了我的论点。

    鱼的记忆,到底是不是只有七秒?我截了一辆出租车赶往米薇的公寓,把这张价值连城的A4打印纸交到她手上。米薇用二十分钟就打点好了全部行装,她把公寓的钥匙交给我,她要去北京见她的男人了。

    “下次再见时,你该结婚了吧?”我一边往后备箱里装行李,一边打着趣,“婚姻就如一场美式九球,我一直在想,到底哪个幸运的公子哥能把你稀里糊涂地击落,却不想结局是这样。”我笑盈盈地看着米薇,“其实你早就该告诉我,重逢苏澈之前,你的球手根本就没登常”米薇靠在车子上,熄灭了最后一支烟。她说苏澈不吸烟,也不喜欢她吸烟,所以从今天开始她得戒烟了。

    “关键是……”米薇说,“激情过后,我坐在床边点上一支事后烟,他裹在被子里目光隐忍地盯着我后背……这个场景,太富喜感。”话音落下,我从离别的悲伤里忍不住笑出声,米薇则在放声大笑之余怆然泪下。

    我知道,告别了香烟的米薇也不会孤独,她重回冰激凌的怀抱。

    第二天阳光很好,我早早收拾利落去了医院。我知道谭少宇的陪护肯定少不了,他是什么人?只要他打个喷嚏,就可以掀起一个女人的裙子;他要掀起一个女人的裙子,律师界和商界就能齐刷刷打个喷嚏。何况他不是打喷嚏,是偏头疼?更何况他家里还有正室名曰梅兰妮?我只是去完成任务,不想授人口实罢了。

    高护病房安静得出乎我的意料,谭少宇不在房间里,午后的阳光在窗子上一漾一漾,我这才发现,桌子上一个狭长的鱼缸里一条硕大的红色金鱼在缸里游动。我发呆的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我腋下钻进病房,来到鱼缸前,有滋有味地欣赏。

    我放下背包走过去问他:“这是你养的鱼?”小孩子怯生生地摆摆手,指了指谭少宇的床位,“他养的,我每天都来看。”鱼缸里是一尾八龄大小的红龙睛。

    我和男孩并排伏在鱼缸前,看着狭长鱼缸里的红龙睛从一端缓缓游向另一端。

    “知道吗?”小男孩扁了扁嘴,忽然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呢。”我有片刻的迷茫。

    小男孩接着说:“它们只能记住七秒之内发生的故事。一条小鱼在大海里遇见另外一条,它们相对游过,点点头,彼此打招呼,正思考着要不要约会它,愣神的工夫,前面七秒钟的记忆已被抹掉。它失忆了,它忘了自己遇见了谁正在做什么,只得悻悻地游走。”我点头赞同,“对啊,所以你看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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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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