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啥要找个当官的嘛,她就骂我不懂社会上的事情,当官的才有钱嘛,她不要我给小杨好,我非要好,我看她咋个。”
彦洵在教育学院读了不到一年,又到省上学校去读,现在又说父亲让她考bJ的成人高校。她父亲是个回避矛盾的高手,他想让女儿远离那个搞不拢的母亲,书越读越多,地方也越走越远。彦洵已经二十出头了,林茜就对她说:“你妈好久再骂你,你就给她说我二十二岁都满了,按婚姻法结婚都可以了。”
彦洵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说道:“就是,我就这样子说,看她咋个办。”
林茜对彦洵说:“你爸走了,你也走了,你们妈一个人在屋里做啥子呢?”
彦彦说:“我妈现在把我和我爸两个人都防到的,她三天就把存折转移一个地方,生怕我和我爸把存折拿起走了。”
林茜知道李姐做得出这种事情,就说:“何必嘛,就是两个人搞不好了,也没得必要把钱看得太重了。感情没有了,守到那么多钱也没得意思。”
彦彦说:“就是啊,拿那么多钱做啥子嘛。我妈说了,那些钱她就不得给我爸用。我呢,如果听她的话就给我用,如果不听话也不给我用。我妈说她买些金项链戴在身上,买摩托车骑,骑烂了又买一个,就是不给我们用钱。”
林茜就这样说了一句:“她那种精神状态骑啥子摩托车啊,她还不晓得骑到哪里去了。”
女人,很多女人都以为衣服或首饰可以让自己光彩夺目、永葆青春。殊不知,与其用珠宝装饰自己,不如用知识充实自己这句话是永恒的真理,对男人对女人都同样有效。金钱是人生的必备条件,但达到一定数量之后,金钱就不再是自己可以把它消费完的了。要学会与人人分享。李姐不幸就是那种把钱财抱在怀中不撒手的人,她以为在家中不管男人地位再高,只要把男人的钱掌控在手中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虽然林茜和这个家庭只是朋友一样的关系,朋友都说不上,因为林茜见到的就是表面上的客套,具体这个家庭的状况是一点也谈不上了解的。好奇的天性使林茜问道:“你们家里有好多钱嘛?”
彦彦说:“究竟有好多我都不清楚,只是有次听我妈说了一下,可能上百万了,我妈炒股都在大户室的嘛,要有几十万资金才能在大户室去炒。我妈口口声声说的是那些钱都是她炒股赚的,给我爸没得关系,我就不相信,我妈有好会炒股,她几年就炒了上百万啊。”
这个事情说起来让人不相信,股市上好多头脑灵活的人还炒得倾家荡产,李姐敢称自己在股市上所向披靡,稳操胜券?彦彦的父亲是主管后勤的副厂长,虽然不是一把手,但凡是有点社会经验的都知道后勤是个肥缺,彦彦父亲修职工宿舍用了几年时间,各种各样建材都要经他的手,建材商给领导回扣是公开的秘密,就连林茜这个成天在学校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利害关系,所以李姐口口声声强调他们这个家中的与做副厂长的丈夫没关系哪会有人信。
林茜太天真了,对李姐的行为很是不解:“你们妈咋个想的啊,一家人,钱都是共同的嘛,她咋个把钱弄起来成了她一个人的了呢?”
彦彦说:“我妈就是把钱看得重得很,她觉得我和爸爸都不听她的,所以她就要制裁我们。我爸也是,原来挣到钱了咋个都交给我妈嘛,他自己不晓得留一点,现在弄得厂垮了,我爸都没得地方领工资了,她又不给钱,好恼火嘛。”
这种母亲不可理喻。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度,你如果把家人管控过分了,就象是放风筝一样,线拉得太紧了,就断了,断了线的风筝就漫天飞舞,不知道飞向何处了,那个时候还谈什么控制?
林茜就说:“还是我好,我只管自己的钱,你让我成天挖空心思地想如何把男人的钱弄到自己包包里,我根本没得那么好的精神。一天只知道钱,毫无疑问就是太空虚了。”
彦彦说:“林老,我爸还让我到bJ读书,我都又考试了。我妈前几天就说,那个学费她不得出。我现在都在想咋个把我们家的钱偷出来。林老,以后我偷了我妈的钱就支援你办学校啊。”
林茜忍俊不禁地笑,说:“就是,现在你用还没用你妈的钱,你妈都防到的,你如果真的偷了钱了,你们家里还不闹翻天了啊。”
彦彦这样说:“我们家现在已经翻了天了。你不晓得,那个新房子不是我妈装修好了嘛,那阵厂还没有垮,我妈非要我爸把阳台上的垃圾搬下去,我爸就不搬,我爸说找工人就搬了,我妈不干,她非要我爸搬,要不然就等它堆在阳台上。我爸毛了,说我妈:‘你等到嘛,我一辈子都不得搬。’结果我妈闹凶了,我爸就回他老家去了。厂里的工人也乱成一团,我妈一点都不得体谅我爸,也在那儿乱扯筋,我爸在那个屋里根本呆不下去,我们俩个都跑了,看我妈给哪个闹。”
说了这么久,林茜开始做饭,让彦彦帮着洗菜。这顿饭,炒了一个青椒炒肉,还烧了一个豆腐,再煮了个番茄蛋汤。
彦彦边吃边说:“好久没吃到林老炒的菜了,好好吃啊,我今天要多吃点。”
林茜问:“你读书回来你妈还是要给你做好吃的嘛。”
彦彦苦着脸说:“她根本不愿意做菜,我们这几天就吃点豆腐乳,她情绪不好,啥子菜都不买。”
林茜到她家吃过一次饭,就在厂垮后不久。那天彦彦也在家,林茜听李姐说了一午,中午她只做了个苦瓜饶红肠,再加了点青椒在里头。林茜不管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每天菜的样数不少于五样,从来都不会为了省事,就将就吃泡饭。当时还不兴点外卖,后来外卖盛行,林茜从来不点,不是省钱的问题,外卖里面一个菜要放很多油,油的质量先不说,就是想到把这么多油吃下去,林茜都不会去点外卖。因为自己的健康不能让外人来掌握,累就累点,但身体好比什么都强。当天那顿饭把林茜吃来一辈子都记得到,不到四点就痨肠刮肚的了。林茜就觉得你一个女人,又不做事情,还要把家里这个那个骂得灰头土地脸的,没得路走的感觉了。
林茜就说彦彦:“她不买你就去买嘛,买了回来自己就炒起了。”
彦彦却说:“不得行,我如果去买的话,她不停地说我没买对,我炒的菜她又说吃不下去,总之,我随便做啥子她都说不对。”
把自己活成个怨妇,她总觉得原来又要操持家务又要带娃娃,什么事都不让女子做,她一心想的女子考个好大学为她争光。现在厂垮了,她厂长夫人的架子摆不出来了,就成天骂人。林茜想到自己的母亲,母亲不怎么做菜,一早是婆婆做,后来二姐和林茜都做得一手好菜,但妈不会把人骂得乌眼鸡一样,她又喜欢请客,请了客来她定下今天用好多钱,具体买和做都是林茜和二姐的事。大姐一早出去当知青去了,在家的时候少,后来在单位上都吃伙食团,退休后,她做菜就上不得台面。以至于她后来当了奶奶了,炒的菜孙子都说吃不下去,反正有钱,她就花两百块钱到高档餐厅去吃一顿。弟弟呢则根本就是在几个姐以及父母的过度保护下长大的,他处理问题的能力弱就是理所当然的。遇到他两口子打架斗殴的事,他就给林茜这个三姐打电话,林茜出面给他摆平。但是你自己不能控制情绪,遇事都从利己的角度考虑,后来又不断地为了用父母的钱在家里吵个天翻地覆,钱弄了不少,但林茜想,你不是逼着我写出你这个不成气的兄弟啊。
彦彦的母亲一心想得到回报,没想到正是近五十岁要退休的时候工厂却垮了,对她的打击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此后,她再也不和外面的人联系,她总觉得人家一个个都在嘲笑她,都想弄她的钱,林茜听过她几次诉说,但你一个女人如果长时间不找点事做,只在算过去的旧账,哪个对不起我了,你的生活就是一团死水了。没有七十,她就痴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