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利,但它毕竟是由李清代笔所写,也没有加盖任何印信;看上去就仿佛是李清随便写了些什么,又加上了自己这个‘托孤大太监’的身份,充作自己阵前倒戈的‘投名状’一般;对于旁人来说,根本就没有半点的说服力。
不过,这东西对于颜青鸿来说,却是一道强力的‘安慰剂’;也正是这道看似毫无用处的‘安慰剂’,才使得颜青鸿彻底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母后,儿已经奉上了先帝亲笔遗诏,您也亲自检验过诏书的真伪,此时可否就打开皇宫南门,迎朕入宫还朝呢?”
李怜原本已经陷入了短暂的迷惘当中;但如今听到颜青鸿喊话,仍然还是来了一出‘死不认账’:
“颜青鸿啊颜青鸿,莫非在你想来,只凭着这样一道‘错漏百出’的伪诏,便能够取太子储君而代之吗?今日哀家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即便我等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决对不会……”
就在李怜开口表明态度,要与‘叛军’死战不退之时,那四道紧闭的皇宫大门,却突然发出了‘嘎啦啦’几声巨响,扯开了一道大口子……
“颜复九何在?有叛军攻击宫门,你还不……”
李怜听到宫门响动便立刻回过头来,刚想吩咐颜复九率军驰援宫门、尽数斩杀叛逆;可没想到她才一回头,便见到此时的南门城楼之上,除了盔甲齐整的齐王颜复九、与几个心腹宫女太监之外,已经再无旁人……
“启禀皇太后…我等既是幽北子民,自当遵循先帝遗诏……”
“遗诏是假的!莫非你们都是瞎子、傻子不成?颜青鸿只是个妄图矫诏篡位的逆贼而已,你们又……”
李怜反驳颜复九的话才刚说到一半,却突然闭上了嘴巴。因为,她发现这些留在城墙上的所谓近人,此时竟然也都神色麻木,仿佛无论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他们都毫不关心一般…
像是李怜这等女子,又怎么可能想不透其中关键所在呢?
就算这道所谓遗诏,只是个三岁孩童的随意涂鸦,这些人也一定会把它视为先帝真迹,恭恭敬敬地‘遵旨而行’!原来,颜青鸿准备的那道所谓‘遗诏’,根本就不是用来说服自己的……
这就是一道‘劝降书’而已!
就在李怜浑身发冷地看着颜复九的时候,随着‘砰、砰’几道巨响,那四架被高高收起的吊桥再次轰然落地,重新架在了护城河的岸边……
这四条宽阔稳当的吊桥,直通城门洞开的幽北皇宫,也直通那把沾染了无数鲜血的龙椅;不过,颜青鸿却仍然没有向前迈出一步,他只是站在吊桥前方,等待着城中哗变的太白禁卫们,一个个地朝着自己叩拜而来……
“颜青鸿!”
“母后!”
李怜头上那华美的凤冠,此时已经被随意丢在了高耸的城墙之下,她的身边也只剩下了两位贴身宫女,就连那位盔甲齐整的太白卫统领颜复九,此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你以为如此一来,你便已经大获全胜了吗?你以为你坐上了那张龙椅,幽北三路就会国泰民安了吗?哈哈哈哈,这幽北三路是个坚固的大牢笼,而这座皇宫,便是牢笼之中的牢笼!哀家原本以为,像你这等大智若愚的聪明孩子,一定会选择最舒服的方式过活;可没想到今日你却……你明明都已经藏拙了二十余载,为何转了一圈,又走回了最初的原点上呢……”
“回禀母后,多年以来,无论儿做了些什么,不过只是为求自保的手段而已;往日放浪形骸是为了自保;今日兵临城下、亦是为了自保……”
颜青鸿看着着神色癫狂的李怜,仍然在尽力的自辩自白;可没想到李怜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一般,仍然在自说自话:
“既然如今你已经鼓足了勇气,想要坐上那张龙椅的话,那么哀家也给你布下一道最后的考验吧…”
话音一落,李怜便把手中那柄宝剑,捅入了身后的朱漆廊柱之上;随即她反手一扯,那道宽大的凤袍便乘风飞扬,飘过了护城河、被吹向北方……
紧接着,李怜高高踩上了城墙的射箭垛口,随即又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迈步向前‘飞’去……
“逆子颜青鸿图谋帝位,率叛军围攻皇城,逼死皇后李怜,人神共愤……”
‘砰!’
还未等李怜的‘临终遗言’说完,她的脑袋便重重地撞在了地上,画出了一卷‘踏雪寻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