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皇太后‘意外’从皇宫南门跌落身死的日子,已经整整过去了三月有余。在这百日之后的幽北三路、尤其是国都奉京,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今日,恰好是奉京城头等的大饭庄——会友楼,重新开张的大好日子。尽管此时距离午时初刻,还有着好长一段时间;但会友楼的匾额下面前,却早已经挤满了前来凑热闹的奉京百姓。
十月初的奉京城,虽然已经凉快了许多;但由于‘秋老虎’的存在,仍然还是把会友楼门前的百姓们,统统热出了一身臭汗;而会友楼的新东家——也就是前任总管大太监李清,连忙笑眯眯地指挥起小伙计们,为前来捧场的客人们免费发放起用于消暑解渴的酸梅汤。
三大桶带着冰渣的酸梅汤被发放一空之后,李清便朝着自己身边的一位老员外点了点头,他便捻动着自己颌下长须向前迈了两步,用力清了清嗓子:
“咳、咳!各位相亲父老们,今天可是咱会友楼重新开张的大喜日子。在下受李东主所托,负责再向大家通告一个喜讯:为了庆贺咱幽北兴平皇帝登基继位,打今天开始算起,整百日之后结束:无论各位在会友楼中,是点了一笼包子一碗面条、还是叫了一桌席面,点了几道大菜,咱们统统都算在其内!所有的吃食,李东家都只收一半的银子!不过,咱们还得把丑话说在头里,虽说开店的不怕大肚子汉;但这毕竟这是折本的生意,咱们可‘许吃不许带’啊!哦对了对了,还有一事,咱们也得提前说好喽:要是有哪个没出息东西,为了多吃多占而撑坏了自个的胃口,那咱们李东家可是不管包赔汤药费的!”
这位‘老员外爷’的话,也把在场的乡亲们逗了一个哈哈大笑;有位站在头一排的中年汉子,立刻笑呵呵的接下了话来:
“卫大人说得这叫啥话呀!今天我们这些人呐,就是为了给会友楼和李东家添添人气,壮壮场子,顶多也就是买上一壶便宜的葡萄酿开开眼界,哪有那么没出息的人,为了口吃的,就把自己给撑坏了呀!哈哈哈……”
李清一听到葡萄酿三个字,立刻瞪圆了眼睛,也顾不上借着卫安恒之口,急忙操着那有些尖锐怪异的嗓音,挥舞着双手喊了起来:
“还有一条!还有一条呢!饭菜随便你们吃,可这酒钱,可还都是原价啊!”
随着卫大人笑呵呵的低声劝解,铁公鸡李清也终于‘拔了一毛’,低声嘟囔着‘那可就今天,就今天一天啊……’
伴随着大家伙的哄笑之声,满心踌躇的李东家终于打开了会友楼的大门;而前来‘助阵’的奉京府尹卫大人,也适时地高声喊道:
“各位都拿好了手里的木牌子,咱们是也别推、是也别挤,按照号牌入座……川子!点开市炮!会友楼,现在正式开张喽!”
这些争先恐后的百姓们,谁也没听卫大人的话;纷纷跳着‘踢踏舞’、冒着脚下的‘枪林弹雨’、一窝蜂地涌入了重新装潢过的会友楼中。
与此同时,奉京南城门附近的一间客栈、发生着一件令人不太愉快的事。
“我说皮四爷,上次小的就让您先放定钱,可您就是不信小人的话;如今您自己瞧瞧,柴房里都挤满了人,还让小人再去哪给您找空房呢?不信的话您就自己出门打听打听,整座奉京城最近都挤成什么样子了?就说咱南城这一片吧,无论是货栈街还是牲口市,哪还有一间客房啊!就连幽河岸边的码头货棚,都住满了卸船的力工……我也不瞒着您,您也就是这时候来的,多少还能吃上口热乎饭食;要是您再晚俩月、等中山路的太白山,彻底被大雪封山之后哇,那可就连坐着吃饭的桌子,都没这么好拼喽!”
这位正在说话的是,是此间客栈雇佣的跑堂伙计;他此时手里正拎着一把大铜壶,步履不停地穿梭在人群之中;一边给不喝酒的客人们添着热水、一边还扯着脖子、向柜台前一位愁眉苦脸的漠北商人回着话……
而这位没了客房的漠北商人,此时满脸写的都是不甘心;于是他把牙一咬把心一横,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金元宝,重重地拍在了栏柜之上:
“那也不能让我睡大街上吧!怎么弄是你们的事,反正我今天的住处,就冲你小子说了!不过我也是个懂规矩的人,不能让你们白帮忙!只要能给我找到一个能落脚的地方,这锭金子就是你们的赏钱;如若不然呐……我看你们这间破店,也别他娘开了……”
还未等那位跑堂的小伙计回话,正在栏柜里拨弄着算筹的账房先生却抬了抬眼皮,手中算盘一晃,直接把栏柜上那一枚十两金元撞落在地:
“这位客官说得是哪里的话,小号做的可是开门生意,挣的也都是本份银子,交的是三山五岳的英雄好汉,饮的也都是幽北三路的江河湖海;该我们挣的银子啊,您一文也少给不了;可那不该我们挣的银子呢,您也是一文都花不出去,我这么个说法,不知客官听明白了没有啊?小号只做吃、住两门生意,您这路‘米’是‘又香又厚’,可惜咱的饭碗太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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