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未免带上了几分轻视。
他心中认为,眼前这个手执利刃的清秀少年,根本就不会什么武艺。只是户主心切,这才壮着胆子以命相搏的。
尽管如此,沈归的剑锋已经迎面劈下,之后想怎么杀他都好,总得先挡下这个文生公子业余到极点的‘劈剑式’啊……
‘噗……’
李乐安这柄长剑不愧神兵之名,剑锋当头劈下,连带着钢刀的刀身,与那位轻敌的黑衣杀手,一起斩为两半……
沈归手腕一抖,甩下了剑尖之上垂落的一滴鲜血,随后又把丝毫无损的神兵春雨举在眼前,查验了一番剑刃之后,吹出了一个略显轻佻的口哨。
如此利落的手段,如此血腥的场景,短时间内书房之中的所有人,都定在了当场。几个呼吸过后,空气中弥漫起了腥甜中略带着些恶臭的气味……
随着首领之人皱了皱眉,随即又一招手,屋中所有黑衣人,便一窝蜂地齐齐冲向仗剑而立的沈归。
面对着十个人黑衣杀手,沈归一改方才那般大开大合的‘劈刀剑’;反而身形极速游走,以刺成点、以点拖线,宛如绚烂花丛中的蜜蜂,蜿蜒山溪之中的游鱼,那极快地身影在众杀手的眼中划出一道道虚影,抹开一个又一个的咽喉,割开了一个又一个的腹腔。
还没等这首领之人看清自己手下兄弟的死状,沈归便已站回了案桌之前。而众人眼前的血迹与碎肉,都赤裸裸地展示着这位看似不懂武艺的少年,手段狠辣到了怎样的程度。
看着这个沈归煞星连大气都没喘过一下,杀手首领之人心中暗自踌躇一番,便转过身子,看样子是打算夺门出逃……
“站住……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太不懂规矩了吧?而且,你自己转头一走,手下兄弟……的这些部分,就全都不要了?沈爷我呢,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走,一条是活路,一条是死路。想活呢?把你幕后主使的名字告诉我,我保证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哦对了,你的兄弟们已经碎成这样了,你也肯定能放心;这第二嘛,便是你坚贞不屈,谨守行规,然后我们就把这笔账,算在太子爷颜昼头上!”
这首领之人听到这里,抬手扯下了面巾,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刀条脸:
“少侠好身手,这趟在下认倒霉了!既然我那主雇的身份您也心中有数,那也算不得我坏了行规……敢问少侠,现在我能走了吗?”
沈归朝着他摆了摆手,又朝着刚从案桌下面钻出身子来的李登说:
“看来这些杂碎,跟他们那主子一样,都喜欢自己骗自己啊……”
李登看着眼前这满地的血液与碎肉,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捂住口鼻勉强地说道:
“他们的主子不可能是颜昼……你没听出来吗?依这人的口音判断,他们应该都是南康人士……”
‘嘭……’
那转身刚想溜走的杀手听了李登的话,突然转回身来,随手又从腰后掏出一架机弩一般的武器。连眼都没眨,直接扣动了扳机……
早在他身形迅速转动之后,沈归那超常的感官便已经有所察觉。
可以说除了双山村长包钦之外,再没有人比沈归更清楚这东西的杀伤方式了。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提醒李登,沈归只能勉强飞身挡在丞相大人的身前……
随着那声巨响,沈归只觉得自己肋下如同被一头奔牛迎面相撞那般,根本来不及调整身形,直接撞在了身后的李登身上,两个人叠在一起倒飞出去、撞在了身后的书架之上才堪堪停下。
这黑衣人一见刺杀不成也不多做留恋,转身便窜出书房,几个起落之后,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被撞飞的李登来不及顾及自己的伤痛,急忙爬起身来,翻看起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自己身前的沈归。
原来那位黑衣人的最后一击,是由一柄精巧的小型火铳发出的。而这柄小火铳给沈归制造出来的伤口,也如同之前包钦所受之伤一模一样。
躺在地上的大口喘息的沈归,伸手摸了摸肋间一道还留有余温的血痕,心中暗道侥幸:
方才情急之下,自己根本来不及判断对方枪口所指之处。而他也只能在条件反射的驱动之下,英勇无畏地挡在了‘未来丈人公’的身前。以自己如今这个伤口位置判断,若是对方枪口偏斜一点,或者自己动作再扭曲一些的话,那枚铁弹丸定然可以击入心脏之内……
当日,沈归见了包钦的伤口之后,便已经明里暗里地四处打听,想知道这种火器的所有情况。可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仍然还是一无所获;最近沈归一直忙的焦头烂额,也已经差不多把这事忘了个干净。可万没想到,再次见识这东西的威力,竟然会是在自己身上!
沈归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爬起了还麻木酸胀的身子,按上了李登那略带苍老的手:
“我没事!划破了一层皮肉而已。您老先去看看单清泉和李福,再吩咐下人去把孙白芷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