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就近找了个有树的地方,将毛球和皮蛋拴好,又抱了书涵,将他的衣服裹严实点,问:“能不能冻着孩子?”
“不会的!”毛线将裹在她脖子上的纱巾拉起一点,挡在鼻子上,道:“书涵,我们要开始干活了啊!你当监工!”
书涵“哦”了一声,眼睛却追着毛球跑。
“彻底撒开欢了啊!”毛线对毛球此举很是不解,说好的抑郁症呢?这演技还能再差一些吗?
“没事,我拴得很紧!”杜云道。
毛线哦了一声,翻开本子开始干活。
她就是随口感叹一句,倒不是怕他没拴好。杜云做事,她其实是很放心的毛线不知道这算不算信任,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个深度的精神分裂患者,时好时坏,时爱时恨,时信时不信,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她亦不知,每一个陷入爱情的人,大概都有这样的症状,专业点的叫法是:患得患失!
毛线一直在避开跟杜云正面的目光交锋,偶尔四目相撞,她也会瞬间放空自己,毫无情绪可言。杜云却不在意,他能很好地控制住面部肌肉以及恰如其分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毛线心里莫名有点难过,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却知道这期待毫无意义,故而做出了很多夸张的肢体动作,以掩饰这不合情理的难过。
“这样也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毛线想到这个词的时候,牙齿竟然哆嗦了下,她下意识地抿紧双唇。
从杜云这个角度看过去,像个瘪嘴的老太太,他大胆地脑补了下毛线衰老以后的模样:夕阳西下,一头银发的毛线瘪着嘴坐在院子里对着两只小狗指指点点;她生的矮小,特别在意身姿,故而没有驼背的毛病;她不太爱笑,皱纹不会长得太凶,不过皮肤可能会有点抽巴;她毅力很强,受够了减肥的苦,应该不会再发胖;当然,如果跟了他就不一样了,以他精湛的厨艺,不出仨月还可以把她填成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只不过那样腿就显得有点短了,那就穿裙子好了,胸以下全是腿的那种
杜云发现,无论是胖的,瘦的,抽巴的,瘪嘴的,豁牙的,还是腿短的毛线——都还蛮可爱的,他好像总能捕捉到她身上的特别之处,并且无限放大!替她做一个完美的找补!
梦想照进现实,看着毛线的那一副公事公办,全拿他当空气的臭脸儿,顿时就吸了一肚子的凉气。
“我也是贱的,真不知是看上她哪一点了!平胸短腿扁屁股脾气还赖,没一个符合我的主流审美!”杜云暗自感叹。
毛线觉出脸上的异光,“唰”一样扫过去,逮住躲闪不及的杜云:“看什么看!”
杜云偷窥被人逮了个正着,正想着如何解释呢,就听到一句:“看美女,不得花钱呀!”
“很好!”杜云朝她伸了个大拇指,笑得半天直不起腰来,他终于知道自己看上毛线哪一点了,就她这副臭不要脸还自以为是的傲娇劲儿,给他迷得不要不要的。
毛线本是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见他笑成这样,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想想也是,她这等姿色——啊,不对,容貌——啊,不对,长相也敢自称是美女的话,那一定是全世界对“美女”这两个字,有了什么误会!
“花钱的话,我看的就不是脸了!”
毛线冷不丁听得这一句贱笑,后背上顿时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呸!小女子我卖身不卖艺!你休得口出狂言!”毛线比了个手势,扯了下身上的衣裳,道:“人家今儿这身贵着呢!你买不起!等明儿我换身贱的来!”
说罢,她自己先笑开了。
这一番玩闹下来,气氛倒是很融洽。
又过了约莫一个小时,邢家俩兄弟带了一只鸡回来了。
毛线正在喂书涵喝水,没注意到他们手上的东西。
“叫花鸡,会烤吧?”邢文直接将那只鸡丢在了杜云面前。
“呃”杜云点头。
邢文跟他眨了下眼,拉着邢武又要走。
这次,邢武可不干了。
“我还没见过烤叫花鸡呢!”邢武总觉得不亲自看一看,有些亏得慌。再说,他也没吃过啊!馋虫一上脑,他就把邢文路上嘱咐的话都抛之脑后了。
“哎咦!这个棒槌!”邢文气恼得直拍脑门,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见邢武还是没有反应,邢文只好放低姿态去拽他:“老二,走,哥带你再抓一只去!”
邢武很是不解,这已经有一只了,干吗还要再去抓一只?难道一个洞里可以同时埋得下两只鸡?那得挖多大一洞啊!太耽误工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