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觉么?
春蕊脸色涨得通红,一双眼定定看着那道想了无数次的身影,直到双眼涌上一层水花,喉头阵阵的发涨发涩,像是被人扼住脖颈般生疼。
“春蕊?!”琅琊没想到还能见到春蕊,如果不是腿脚不便,她几乎要小跑过去。
真,真是皇上?
春蕊手里的丝帕飘飘落落在空中打着转,最后绕成了一人圈儿落到了长廊旁的水涧,湿透了半边的纱。
春蕊茫然的站起身,她看着琅琊,深深地看着她。所有的情绪印入眸中里形成丝丝缕缕的线,缠绕,纠结,最后在眸孔里形成一汪漩涡,狠狠地揉在一起镶进她的生命里。
“皇,皇上。”
春蕊轻飘飘的抬着脚。她走路的姿态有点好笑,细看了才会发现, 左手与左脚是同步,右手与右脚是同步的。
她往前走着,一步比一步快,喘息一下比一下重。
她冲着脑袋,一下子撞进了琅琊的怀里,整个声音都是太过于激动后含糊不清的囫囵。
“乖,乖。”琅琊轻摸着她的头发,语气柔和镇定:“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春蕊像是听不到一般,一个劲的拥着琅琊的腰身,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商天裔被干架一边。老实说,如果不是春蕊这丫头实在忠心,这贴身熊报的姿势都够吃好几盆子醋。
商钦与商天裔的见面,则干脆利得的多,双膝‘啪叽’往那一跪,声色利落的喊声一声:“主子,你回来了。”便结束了相认。
春蕊抽抽泣泣的一直到晚上才结束,彼时她的双眼已经如春日里上好的毛桃一般红肿动人。
“今日你也累了,先去歇下吧。”琅琊拿着帕子擦过春蕊又要掉下的金豆豆。“行了,行了,快别哭了,这不知道的,还当我一回来就欺负你了。”
“不,不是的。”哭了几个时辰,春蕊的鼻音重的几乎跟男人一般。
“那就好好去休息,等你眼睛什么时候消了,我就让你什么时候过来侍候我。”
春蕊合手指蒙着眼,掩耳盗铃似的说:“我,我现在就可以伺候皇上。”
商天裔摆摆手,对着门外道:“快去人带回去,眼睛没消,别放出来。”
“是。”商刹的声音隔着门窗传来,门窗一关一闭的,就把那个一时不肯离开的春蕊给抱了出去。
商天裔站在琅琊身后,手持着一把冒着檀木清香的象牙齿梳,一下又一下的缓缓在黑发上滑动。发丝黑亮,丝丝缕缕的顺感在指尖游走。商天裔只觉拿着是天下间最柔滑的绸,梳得也是越发的细心温柔。
“琅琊。”他突然想喊一下她。不为别的,就是想喊喊她的名字。
“恩?”琅琊歪着头看向铜镜里的商天裔。
俩人在镜中互望,精致地如同一副剪影。
商天裔看着琅琊侧耳倾听的姿态,心头一暖,笑道:“回到家的感觉如何?”
“你呢?”琅琊不满足于只能在镜中看他,转过身,看着真实站在身后的人,笑道:“你感觉如何?”
“挺好的。”他带着几分傻气回道。
琅琊同样染着几分傻气。“我也挺好的。”
这俩个傻子就面对面看着彼此笑了起来,那暖意绵绵的笑声就似天下最软的绵花糖,甜得人忍不住也去咬上一口。
而门外,李跃景被闻菁萧逼到墙角。他阴沉着眉眼,高大的身形如山一般压在他胸前。“东文国助不助南商,这一切的决定权,现在都在你的手上,你可知?”
李跃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变换,迟疑半晌后,小声道:“属,属下知晓。”
“你明白,自然是最好的。”闻菁萧笑眯眯的桃花眼一弯,露出一道极为好看又危险的笑。“行了,你走吧。”
“是,是。”
都说宫中是最养人的地方。商天裔本是不信,但见着琅琊几日后可以渐渐离了那拐杖,心头不由信上了几分。
只是开怀之余,又隐隐的为李跃景告知的事而犯起愁来。闻菁萧既然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为何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再怎么说,他也是前朝后人,依着一般人来思量,定然会对他有所提防。只是这闻菁萧除了初见时的异样,便再没有出现过他的眼前?难不成……他还有更为慎密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