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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太子李弘的突然暴起杀人,随行的文武百官们仅仅是呆滞片刻,就有无数山东籍的官员就摘下官帽,自缚双手,跪倒在皇帝銮驾之前请罪。
李敬玄等一干官员各个噤若寒蝉,一言不发,直到现在,他们还不明白太子为何会在兖州行此禽兽行径。
眼看着那些跟兖州有关的官员们状若疯魔的样子,李治缓缓地从銮驾上走下来,站在这群臣子们的中间道:“他们真的很冤枉吗?”
孔志玄缓缓抬起满是尘土的头颅,冲着皇帝道:“陛下,太子这是不教而诛啊。”
李治双手抓着玉带,对孔志玄道:“你们应该庆幸才对,而不是继续在这里聒噪,那些人死了,事情也就到此为止。
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现在局面不是这样的了,朕视兖州臣子如腹心,他们却把朕这个君当成了寇雠,既然如此,朕难道还要善待他们不成?”
孔志玄道:“他们到底犯下了何罪,以至于被太子兵马踩踏成了肉泥?”
李治瞅着远处的惨案发生地,淡漠的道:“不要说太子了,他其实是在帮你们解除了后患,他也不是残暴,若是他不出手,你们将会看到一个更加残暴的朕!
孔志玄,朕来问你,梁山贼寇真的与你孔氏无关吗?”
孔志玄抬头看着皇帝缓缓站起来,镇定地道:“臣下委实不知,孔氏委实不知。”
李治瞅着孔志玄道:“朕愿意相信你这个夫子后裔,可是,你现在给朕解释一下去岁十二月兖州暴雪之事,当时朕准备查验之后再说,是你在朝堂上说救灾如救火,片刻等不得,于是,朕绕开户部繁琐的拨款流程,直接命长安向兖州拨付七千贯……朕做到了救民如救火。
孔志玄,你来告诉朕,去岁十二月,兖州真的遇到了难以承受的雪灾吗?”
孔志玄一脸疑惑的道:“兖州刺史张大作的急报先是到了微臣手中,急报中说兖州大雪,旷野中积雪厚达三尺,兖州附近民房倒塌上千间,一时间灾民哀嚎于旷野,冻死者不计其数,难道,难道说……此事不真?”
李治瞅着孔志玄苦笑道:“去岁十二月九日晨,兖州确实下雪了,从卯时一刻起开始落雪,到戌时二刻停止,落雪淹没不了脚背……孔志玄,你何等的糊涂啊——”
孔志玄呆若木鸡,半晌才吼叫一声道:“张大作狗贼,焉敢诓骗老夫至此,陛下,是微臣不查,让陛下蒙羞,孔志玄,死罪也!”
李治疲惫的朝跪在地上的十七个官员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太子已经替你们杀人灭口了,此事就此作罢,朕只期望你们还能敬朕这个君父,还知晓为大唐这个朝廷效力,更记得你们入仕之初的信念。”
直到銮驾开始向前,死里逃生的众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只是一个个瞅着兖州城的方向,有着说不出的严肃与凝重。
李敬玄此时来到孔志玄的的面前恶狠狠的道:“孔志玄,陛下能饶恕你们,你们觉得朝堂上的诸公也能与陛下一般宽宏大量吗?”
面对皇帝,孔志玄确实感觉惭愧,但是,在面对李敬玄这个人的时候,孔志玄却将双手插进袖筒淡漠的道:“尽管上本弹劾吧。”
李敬玄讥笑道:“这一次也就是孔氏主动配合陛下行土改之策的功劳拯救了你孔氏一族,陛下也就是因为看重你孔氏一族的率先的作用,才饶尔等一命。
既然如此,陛下饶恕了你们,你们就该好好的回报陛下,若是在其中再生波澜,这普天之下,将不会再有你们的立身之地。”
孔志玄道:“尽管上本弹劾吧。”
李敬玄冷笑道:“谁会上本弹劾你,跟你扯嘴皮子上的功夫,下次,你孔氏若是行差踏错,你面对的绝对不会是老夫这张脸,而是大唐府兵的铁蹄。
到了那个时候,不论你孔氏绵延了多少年,多少代,都将在大唐府兵的铁蹄下灰飞烟灭。”
孔志玄一言不发,上了自己的马车,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云初的大军路过方才的屠戮之地,此刻,地上的尸体已经被太子六率的人给收集起来丢进了一个大坑,正在掩埋中。
此地腥臭难闻至极。
温柔睁开眼睛,对云初道;“之前,太子处处与陛下新政为敌,这些日子招来陛下颇多不满,现在,太子发力,与陛下同呼吸共命运的,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子不肖父的混账话了吧?”
云初道:“挺好的,总比所有人没事干嚼我的舌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