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的山东平原上冬麦已经有半尺高了,再有两个月,这一茬冬麦就到了收割的时节。
不过,这里的冬麦大多是旱地种植,与长安密集的水渠浇灌的麦子来说,还是显得有些不足。
云初下马,来到麦田里,拔起来一丛冬麦,看过根系之后发现,本该根系发达的冬麦,根系并不比长安平原上春天才播种的麦子的根系更好。
正好,李弘的车驾从这里经过,见师父站在农田里,就下车走过来道:“师父有什么发现吗?”
云初丢掉手里的麦苗道:“去年冬日里山东未曾下雪吗?”
李弘想了一下道:“十二月初有一场大雪,我还记得兖州的官员还上报说,雪大成灾,我父皇还拨下七千贯,要求兖州地方官补足一万贯,为房屋倒塌之百姓修建避寒之所。”
云初指着地上的冬麦苗道:“很明显,兖州十二月并无大雪,至少,大雪造成的灾害还不足以导致百姓房倒屋塌。”
李弘自幼亲农,田地里的事情也算熟悉,瞅一眼师父丢弃在地上的麦苗,又拿起来看一眼道:“冬麦此时的主根应该有尺半,这里还不足半尺,应该是冬日水量不足导致的。”
云初道:“我也记得兖州去年的雪灾拨款,那笔钱还是我从长安各个国有店铺的利润里面分解出来的,为此,很多掌柜的颇有不满,现在,如果兖州的雪灾并不存在的话,我就要问问我们拨给兖州的那八千贯钱哪里去了?”
李弘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必然要查证,来人啊,立刻调查兖州冬麦的长势,也顺便去司天监下属的道门查证一下兖州去年十二月是否有雪成灾。”
云初又道:“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李弘点头道:“我知晓,这是兖州官员无视皇权的明证,他们胆敢随便编造灾情,从我父皇手中骗取救灾钱款,而朝廷对此一无所知,这就说明,兖州官员,从上到下烂透了。”
云初想了片刻道:“你敢杀这些人吗?”
李弘道:“师父觉得已经到了弟子立威的时候了吗?”
云初道:“去跟许敬宗商量一下,如何动手。”
李弘点点头就回去了。
温柔的前军司马被皇帝剥夺了,所以,现在就成了云初中军的参军,他看到云初离开大队跑到麦田里看麦苗,还跟李弘叽叽咕咕了好长时间,就对狄仁杰道:“薛长风明明去了幽州,为何还能在兖州留下这么多的密报?”
狄仁杰道:“薛长风其实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之所以把这些百骑司就能察觉的事情写成密报留给我们,就说明,这里的百骑司已经烂透了,说不得已经跟当地的官员沆瀣一气了。”
温柔打了一个哈欠道:“这样的官员在长安的话,很适合剥皮削骨制作成白骨人,送给太医院当教学工具。”
狄仁杰没好气的看了温柔一眼道:“如果全大唐都照此办理,我想太医院里的白骨人会堆积如山。”
温柔摇头道:“看不见的就算了,既然看见了,那就不要放过,我们兄弟十几年来杀了百十个长安的大恶人,这才将长安的风气给扭转过来,做了,总比不做要好。”
狄仁杰叹息一声道:“终究不合法度。”
云初率领大军簇拥着皇帝的车驾在兖州大地上足足走了三天,这才抵达兖州城。
兖州的大小官员,早就在百里以外迎接皇帝车驾,
就在这些官员都在考虑如何伺候好皇帝,好让自己的前途更进一步的时候,太子六率的兵马如同潮水一般的从他们身上碾压而过。
这个碾压并非是形容词,而是实打实的碾压,这些骑兵们纵马从这些官员身上踩踏过去了。
等这三千四百名重甲骑兵席卷过迎接的官员们所在的场地之后,地上只留下了遍地的残肢断臂,与破烂不堪的尸体。
太子李弘端坐马上,眼神冰冷,战马在在这片满是残尸的土地上遛哒一圈,然后就对身后的萧嗣业道:“两百二十一人?”
萧嗣业在马上抱拳道:“从刺史到八品掌固,一个不差,一个不少,有告病者三人,也取消告病来到了这里。”
李弘又道:“没有伤及无辜吧?”
萧嗣业道:“来的时候,末将就严令他们,不得携带从人。”
李弘点点头道:“那就进城,按照名单开始搜索抄家,拿人。”
萧嗣业舔舔发干的嘴唇,就一声令下,带着太子六率所有人等就向百里外的兖州城冲了过去,一路上,但凡是遇到阻拦者,皆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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