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仔细地回忆了一遍偃师县发生的所有事情,李敬玄就觉得远在郑州军营中的云初,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原本以为这里的富人被皇帝胡搞八搞的全部弄死之后,偃师县将会是一潭死水,没想到,在李思的加入之后,这一潭死水,瞬间就变成了一汪生机盎然的春水。
只要来年的春风从这片大地上拂过,偃师县就会变得与众不同。
只是,这发生的事情不全是好事情,坏事情一样都不少,比如东阳公主府的长史急匆匆地自洛阳追过来,开始向他讨要公主府被别人侵占的财产。
李敬玄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人,他不想把刚刚划分给乡农们的土地再收回来,把自己弄成一个言而无信的混账官员。
更不想把这件事推到皇帝面前去解决,他很清楚的知道,皇帝把他弄来偃师县的目的之一,就有背锅的含义在里面,可以说,他在偃师县所能立下的一大半功劳,都将来自背锅。
比如替皇帝背锅,顺便帮云初背一口小锅。
跟眼前巨大的收益相比较,得罪东阳公主这种守寡的公主算不得大事。
于是,来自东阳公主府的长史,以及从人,在当晚,就遭遇了没有绞杀干净的恶贼,死于安定客栈。
皇帝派来的县令,李敬玄见到了,觉得这个人傻了吧唧的,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培养的,看此人的面相,像密谍胜过像一个文人。
为人倨傲不说,见到他这个再差一步就能成为宰相的四品上官员毫无下官之礼,还眼高于顶的处处以皇帝门生自居,就连行动坐卧走,都处处透着傻气。
看着就是一个很容易被架空,然后在某一天突然获罪被砍头,或者在某一天突然暴毙的人物。
看到此人之后,李敬玄的念头一下子就通达了,他觉得以他儿子的目前的资质,在偃师县充当一个主簿,应该不大不小正合适。
李敬玄开始礼贤下士的时候,是无懈可击的,这就让皇帝派来的这位名叫黄同的县令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来自上官的温暖。
他万万没有想到,即便是不依靠皇帝的威严,他一样能用自己的才能获得西台侍郎的欣赏。
甚至在来到偃师县的第一天,就在李侍郎的帮助下,开始正式坐衙理政了,每天都要签发大量的文书,刚刚开始的时候,每一份经他手签署的文书,他还有机会仔细地研判,看看是否合适。
可是,随着偃师县在混乱的时期里积压了太多的文书,其中最多的就是向六部呈递的程序性文书,这种文书签署的多了,就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到底签署过一些什么样的文书。
特意把阴森森的县衙让给黄县令的李敬玄,如今居住在安定公主的产业,安定客栈里,瞅着桌子上放着的十几份墨迹都没有干透的文书,就对一个留着不长山羊胡的文士道:”黄县令既然已经邀请你担任他的书吏,那就好好的干,把这位黄县令伺候走了,我就会想办法让你由吏入官。
还有,你一定要好好的盯着这个黄县令,我总觉得以陛下的英明,收揽的人才里面,应该不会出现如此愚蠢的蠢货,他竟然对如何做好一个县令的事情,一无所知。“
山羊胡文士低声道:”此人并非正统的读书人,是走了门路才中了进士,听随同他一起来的人说,此人家中颇有资财,原本是蜀中的一个朱砂商人。
因为向宫里进贡了大量的好的,可以安神的朱砂,这才获得了重用,来到偃师县担任县令。“
李敬玄挑挑眉毛道:“颇有资财?这话不对吧,但凡是在蜀中有朱砂矿的人家,哪一个不是豪商巨贾?”
山羊胡文士嘿嘿笑道:“郎君想……”
李敬玄苦笑一声道:“孟先生,咱们家最大的不足,就是穷。”
山羊胡文士孟先生道:“如此的话,咱们对于这位黄县令的安排,就要重新修订了。”
李敬玄瞅着孟先生道:“做的稳妥一些,莫要惹祸上身。”
孟先生笑道:“一个低贱的商贾既然苦心费力的绕过商贾贱籍,成了一县之尊,以商人的本性,自然是要在这个位置上捞到十倍于弄官的钱才会罢休。
某家以为,在偃师县当县令,首要的品质就该是清正廉洁,满足陛下的期望为第一要务,如果一上来就勐勐的捞钱,绝对是取死之道。”
李敬玄点点头道:“等大公子到来之后,你一定要把这个道理跟他讲清楚,讲透彻,想要钱,不能从偃师县里拿,而是应该从这位黄县令身上想办法。”
孟先生笑道:“学生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