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她看上的人,怎么穿都称眼。
就是披块破麻布,也极称眼。
她盈盈笑起来,望着骥云的眼神愈发的朦胧且柔情,直起身子就想往他那边走过去。
彼时她身上的纱衣已然尽数湿透正紧紧黏贴在皮肤上,将她生的恰好的身段在月下勾勒得像一块线条极润的翠玉。
骥云的身形顿了顿,立在了岸上头。
南杪缓缓靠近他,眨了眨眼,张嘴呼出一溜白气:“虽然我没想过你会回来找我,可是现在看见你来了,我还是很开心。”
骥云没说话,只将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
他为什么不理我呢?
南杪有些急,挪着挪着又往前凑了一步:“你还是念着我的,你白日里说的,都是气话对不对?”话未说完,脚下的澡池子也忒磕绊了些,绊得她一阵踉跄步子险些不稳,好在骥云及时躬身伸手拉住她,才算是勉强站住。
这只手很暖,与寻常他双手冰冰凉的感觉很不同。
南杪觉得今夜骥云的眸子平和得像凝了一汪秋水,迷蒙中倒是比往日更好看些。
可是为什么骥云还是不说话,他不理她,是在暗示她跟他当真缘尽了么?
缘尽了,就是再没关系了?
憋了一夜的泪珠子终于在这个时候没绷住,簌簌顺着眼角滑下来,把那只手捏得更紧了些,呜咽道:
“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了……”
其实她也晓得,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皆是正常的事,谁不喜欢谁了,更是正常。
只是她初尝情爱,且执念着那百年混沌的陪伴,所以才觉得满腹委屈。
眼前人的嘴动了动,须臾,并出一个清淡的声音:
“你是那个院子的?我送你回去。”
我是哪个院子?
你竟把我忘得这么快么。
南杪微微蹙着眉头,哼了一声抬手抹了抹眼泪,哽声道:“好,好。我是哪个院子,你忘了是不是?我是谁,你也忘了是不是?”
她将那只手松开,几分负气的往后退了两步,手上捏诀于水面上腾起一片白雾,却从白雾中,呼啸出一只通体青中带白,六条翎羽软若流绸的青耕鸟,不疾不徐地绕着水面低旋了一圈,像是一道冷空中的光焰,扫过池面,怔了骥云。
南杪回过身,拖着柔似风絮的六翎悬在骥云身前,眼中多了一丝愠怒:
“现在,你可想起我是哪个院子的了?”
眼前人稳稳地伸出一只手,像是要拉她过来,而眼角也添了一缕欣慰。南杪不知他此番欣慰是为的什么,但见他芸芸笑了笑,道了声:
“我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