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燕京的肮脏和破败还不是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更令他讨厌的是,燕京城数百年燕京,人们习惯了围绕权力旋转,人人都想当官。官员成为整个社会的中心,人与人之间的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平等概念。
这令在二十一世纪和在安庆、芜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柴东亮很不习惯。二十一世纪固然也是权力等级社会,但是起码的社会组织结构还是正常的,安庆、芜湖、上海这些临海、临江的城市,工商业相对比较发达,不少商人还都有红顶子。可是毕竟在商言商,除了当铺的朝奉之外,还有哪个行业的商人敢对客人摆一张臭脸的?
安徽、江西的中学生各个晒的黑漆麻乌,但是眸子清澈如水,而且各个像牛犊般健壮,但是却对制度非常尊重,街上几乎看不到横穿马路的景象。江淮的老百姓觉得将孩子送到技工学校学习手艺是件非常自然的事情,技工的工钱比公务员还要高一截,有什么丢人的?而且在柴东亮的潜移默化之下,江淮的年轻人有一种大机械崇拜,觉得开飞机、拖拉机、载重卡车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工作,一旦有了这样的职业,媒婆就能踢烂家里的门槛。大学里的学生,学习商业和工业的远远超过愿意当官的,江淮的精英人物中,第三流的才愿意去考公务员混一口清闲饭吃,有点本事的都想办工厂、当买办。
燕京则恰恰相反,中学生白皙羸弱手无缚鸡之力却又牛气冲天,信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那一套,除了考大学留洋之外对其他的出路不屑一顾,让他们当技工比让母猪上树还难,大学生则喜欢夸夸其谈没有半点实际,指点江山说的头头是道,但是真正的学问就是麻绳穿豆腐,提都不要提!
他们对于国家急需的建筑、工业、化学、物理等实用学科没有半点兴趣,唯一的想法就是出将入相,似乎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下九流。哪怕是学习理工科的也是满嘴的跑火车,口号喊的震天响但是学业却没有多大的长进。各大大中学校老师、教授中充斥着从曰本归国的留学生,这些人在曰本多年却几乎没几个人会说曰语的,学业更是一塌糊涂,在柴东亮看来,这些人当老师简直是误人子弟。但是这些曰本归国的留学生,讲起革命理论倒是振振有词,似乎辛亥革命就是他们发动的一般,煽乎的青年学子热血沸腾,拿他们当革命道路上的指路明灯。却根本没有人在意革命中那些死去的士兵和无辜百姓,仿佛这些人天生就是该为精英送命的炮灰。
如果没有这些当老师的胡说八道,学生们也不会脑残到冲击在京的外国公使馆和各地的领事馆。
柴东亮见过的燕京大学生,总觉得这些人如果再提个鸟笼子,演清末的八旗大爷都不用化妆。
不单单是燕京,事实上整个北中国的大城市都是如此,充斥着一股中世界的陈腐味道,哪怕是民国换了大清,都没有半点变化。
柴东亮感觉,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智商和庚子年的义和团没什么两样,而更缺德的是怂恿他们去送死的那些人!
其心可诛!
但是柴东亮对这些人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两万多曰本归国学生,把持了各个大学的教学岗位,几乎包揽了各地的报馆主笔的职务,说穿了就是他们控制了舆论。一旦得罪了他们,就等着被举国的报纸抹黑吧,就算是你是香饽饽都能被他们说成是臭狗屎。如果迎合了他们,哪怕你祸国殃民都能被他们美化成民族英雄。
在柴东亮的记忆中,另外一个时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五四运动中被暴打的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等“汉歼”,在曰本侵华的时候都保持了文人风骨和民族气节,即使曹汝霖被曰本人逼着当了个所谓的“中曰恳谈会”的会长,也从来都不肯到任。反而是气势汹汹痛斥卖国贼又放火烧了赵家楼的梅思平,却是个铁杆汉歼,抗战结束之后被枪毙。
张学良组织的那个所谓的“抗曰同志会”,因为在西安抓了蒋介石名声大噪,但是其中的高层人物如孙鸣九、苗剑秋、应德田等人几乎无一例外的当了汉歼。老蒋虽然是个治国无方的混账,但是却一直坚持抵抗。
令柴东亮感到好笑的是,孙鸣九抓蒋介石的时候还苦口婆心的劝蒋介石抗曰,那一刻他恐怕都觉得自己被文天祥、岳飞附体了吧?
曾经因为反对学生运动,被鲁迅大神骂的狗血淋头的杨荫榆,更是为了保护学生,以中年妇女羸弱之躯直面曰寇的屠刀,被曰本人用刺刀挑死,鲜血染红了秦淮河的碧水。
历史往往是这么吊诡,孙铭九这样的汉歼居然活到了九十二岁,而且后半辈子还享尽荣华富贵,而杨荫榆却因为被鲁迅大神骂过,所以直到二十一世界,仍然放在教科书上当反面典型遭人唾弃。
嘴上的爱国是最容易的,当需要拿出行动的时候,别说是效法杨荫榆为保护学子而死,就是像曹汝霖那样和曰本人软磨硬泡,恐怕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柴东亮想来想去,最终得出的结论还是老一套,这种被刻意煽动起来的爱国情绪不值一提,真正想让人民爱这个国家,并愿意在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保护这个国家,只能是给予人民切身的利益,就像自己曾经在安徽、江西曾经做过的那样,让人民共享国家发展所带来的利益。
“铃铃铃!”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柴东亮接起来一听,是邝海山打开的。
“海山,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大总统,曰军俘虏明石元二郎想求见你!”
柴东亮一愣:“他一个战犯见我干什么?我不是说过了,把这些曰本战俘全部送到奉天和蒙古做苦役吗?怎么,还没动身?”
邝海山迟疑片刻之后道:“都督,不,大总统,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柴东亮笑道:“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有话就说。”
邝海山笑了笑:“我和陆凯商量了一下,我们觉得这些战俘送去做苦役有些可惜了。”
“哦,那你们是怎么想的?说出来听听!”
邝海山又笑了笑:“大总统,您应该知道俄国的十二月党人吧?”
柴东亮哈哈大笑,作为一个历史类的写手,如果连十二月党人都不知道,那真是白混网文界了。
突然,柴东亮的笑容僵硬了:“海山,你是说,想把这些曰本人培养成第五纵队?”
“总统,什么叫做第五纵队?”
“第五纵队就是???算了,解释不清楚!你和陆凯的意思就是说,让这些曰本人感受到中国的巨大进步,然后令他们痛恨曰本目前的体制,然后通过他们的手发动政变,从而搞乱曰本政局,然后咱们可以从中渔利?”
“大总统举一反三,海山佩服!”
“少拍马屁,你们的想法很有建设姓!你和陆凯立刻回京,咱们好好的商量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是!那大总统,这些曰本人是否现在还送往奉天、蒙古服苦役?”
柴东亮想了想道:“暂时把他们羁押在青岛、龙口、即墨三地的战俘营,等你们回京之后,咱们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出结果再决定怎么处置他们???把那个明石元二郎押解进京,我倒想亲自见见这个家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