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进贡。
进贡还好说一点,毕竟前朝早有先例。但“称臣”就不同了,“称臣”意味着南宋朝廷还要取消国号,只能作为金国的一个藩属而存在。
这样的代价,对于好面子的南宋军民而言,如可能够咽得下去。
坦白讲,女真人搞政治还真的不行,卖国这般简单的事情,都要搞得两边都是天怒人怨,两头不到岸。
有此可见,这么不靠谱的一个协议,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双输的局面。
......
高宗皇帝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太好。
在朝野上下,反对声接踵而来的情况下,高宗皇帝的变现只能是“意坚甚,往往峻拒之,或至震怒”。
虽然如此,在群情汹涌之下,高宗皇帝还是相当的被动。最主要的一点是,高宗皇帝和秦桧他们没能列举出一个接受金国和约的原因出来。
从军事上看,这几天岳飞、吴玠和韩世忠的战绩摆在那里,如今的南宋朝廷根本无需要去畏惧金国。
从国际形势而言,伪齐刘豫刚刚被废,中原地区乱成一团,对南宋极为有利。
从财力上分析,这几年江南地区风调雨顺。盗贼全无,朝廷的税赋收入猛增,国家的综合实力蒸蒸日上。
因此,假如没有任何的解释。又或者是没有一个哪怕是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高宗皇帝也不好乾纲独断,一意孤行。
这时候,我们的左相大人赵鼎出手了。
在一次早朝之后,赵鼎单独留了下来,跟高宗皇帝说了这么一段话。
“陛下与金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今乃屈体请和,诚非美事;然陛下不惮为之者,凡以为梓宫及母、兄耳。群臣愤懑之辞出于爱君,非有他意。不必以为深罪。陛下宜好谓之曰:‘讲和诚非美事,以梓宫及母、兄之故,不得已而为之。议者不过以敌人不可深信;但得梓宫及母、兄今日还阙,明日渝盟,吾所得多矣。此意不在讲和也。’群臣以陛下孝诚如此。必能相谅。”
赵鼎给高宗皇帝编了一个接受金国和约的籍口---孝道。
赵鼎的说法是,之所以要和金国和谈,主要是想把还被扣押在金国的太后、皇后和其他兄弟换回来。等亲人们被送回来,即便撕毁合同,我们也是赚了。
这个赵鼎,居然在教唆高宗皇帝说谎。
果不其然,高宗皇帝在第二天早朝就把这个和谈的籍口给抛了出去。
当时在朝堂上议事。枢密副使王庶提出要把这个叫乌陵思谋的金国特使斩首,理由是这个女真人在开封陷落时搜括百姓抓捕皇族,干尽了坏事。
趁机抓住这个死敌,先报仇于万一!
这时候,高宗皇帝凄然摇头,边抽泣边说道:“王爱卿。你忘了一件重要的事,现在不能杀这个人啊,更不能阻挠议和。我的母亲大人、你的太后还在北国受难,眼下是唯一能接她老人家南归的机会。朕以孝治天下,难道这一点点的思母之心。爱卿都不能成全吗?”
说道心中的痛处,高宗皇帝忍住不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不出所料,龙床之下的文武百官们或是出于礼节,或是出于孝心,又或者是要拍马屁,都跟着泪流满面起来。
宋朝理学盛行,天理至上,而孝道又是最大的天理。
赵鼎这一招,确实好使。
......
就在高宗皇帝暗自高兴的的时候,朝堂之中,忽然有一个明白人走了出来,还当众讲了一个故事:
“当初秦朝末期楚汉相争的时候。有一次项羽抓住刘邦的老爹,威胁刘邦说假如不投降就煮了他老爹。
岂料刘邦回复说——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杯羹。
项羽搞没想到刘邦如此赖皮,只好放人了事。”
众人一看,此人原来就是左奉议郎冯时行。
冯议郎讲完故事后,继续解释道:“此时宋、金交恶,比楚汉相争还要凶险,已经是两个民族之间不死不休的局面,怎么能以一个母亲的名义要求整个民族的屈服呢?况且那样的屈服也带不来平安,更没法平等!皇帝陛下应该向刘邦同志学习,努力振作,对女真人同样说出刘邦式的外交辞令……”
冯时行的说法其实就是一句话:事情孰轻孰重。到底是江山社稷重要,还是个人利益重要。
而这句话,正好是高宗皇帝的死穴。
高宗皇帝脸色刷白,冷汗直往外冒,心想:
“不是吧?你们居然玩得哪么绝,我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籍口,就这样被你们否决掉,这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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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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