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蒙骜之死（2）

    樊於期心里面也很清楚，留给自己做出选择的时间也不多了，他必须尽快做出选择，或是检举揭发或是参与起事，两者必选其一。

    经历了内心的痛苦煎熬，他心中的天枰终于有所倾向了！假如当年赵政不以秦庄襄王长子的身份从邯郸回来，太子成矫原本会成为大秦无可挑剔的君王，而樊於期作为太傅、近臣也会飞黄腾达、光耀门庭。可是，这一切都因为赵政母子的意外归来被打破了。事情总是这样，希望太重，失望也深。未中奖的彩票丢失也无所谓，能中了巨奖的彩票却找不到了或那日没有买，岂不是要悔断肠子？

    樊於期不太相信命运，他觉得人嘛总要给自己多创造些机会，要勇于承担风险去尝试一下，也许幸运之门就会在这一刻开启。

    情形1：樊於期将贵族们欲图造反的事情，立即向相国吕不韦、华阳太后甚至秦王嬴政揭发检举，粉碎叛逆者的图谋。那么，樊於期就是有功之臣，论功行赏也会获得君王的信赖，然后注定会平步青云直上，实现自己的人生愿景。

    情形2：樊於期参与谋逆成功，推戴长安君成矫篡位，诛杀了秦王嬴政、吕不韦、华阳太后一伙儿人，也是皆大欢喜。

    可惜的是，还有情况不妙的情形3、4呢！

    情形3、自己参与叛乱未能成功，满门亲眷将被屠戮，被迫陪着造反失败的那些贵族们一起去死。

    情形4、造反成功却分享不到胜利的革命果实，摘下了桃子却无缘去品尝。却被以谋逆弑君的罪名被贵族们杀害，当了冤死鬼哦！这个不得不防啊。打下江山自己却享不得福的人，古往今来多的不胜枚举。

    樊於期的命运只有跟太子成矫紧紧捆绑在一起了。这就是冥冥中的宿命吧？有时候，樊於期也傻傻地希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君还是君、臣还是臣，可是却是无法再平静了。

    樊於期知道相国吕不韦往晋地又派来了一位新监军、秦王嬴政的师傅孟琨，这是一个警讯！虽然明面上并没有宣布说孟琨是来替换长安君成矫的，可是明显是在分权嘛，这表明王国宫廷对成矫有些不放心了，也许就是前来监视的也说不定。

    另一方面，秦将王翦、桓龁接替李楛等人兵权。引军来到了上党，他们却不受上党郡郡守的节制，不听从战地指挥所的命令。明明是来协防上党，连上党秦军统帅蒙骜也指挥不动他们，两个人既不驻扎屯留、也不驻扎长治，而是驻军在屯留和长治之间的小小城邑。那么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吕不韦担任秦国相国多年，也早已扶植起了属于自己的一些势力范围，而华阳太后楚国贵族一族，也早已通过姻亲形成了盘根错节的势力圈子。大秦的主要军权基本掌握在昌文君、昌平君、蒙骜、李信这些人手中。属于赢姓贵族们掌控的只有一些民团和地方部队，看似造反没有多少胜算。

    深入分析便知昌文君、昌平君都是华阳太后从楚国带来的傀儡、在军中威望不高，王龁、镳公都已经过世了，将军李信、蒙骜的夫人都是先王的公主。按理说他们也算赢姓贵族们的近亲属。可这两个人俱是老朽了，从军中退役的日子为期不远，折腾劲估计也不大了。至于王翦、桓龁、章邯、杨端和、王贲、蒙武等等将领们。这些人都还青春年少，翅膀还嫩、担当不起风雨。

    这么一想。原来贵族们造反还是有一些胜算的。只要有军中老将们肯出头、振臂一呼，士卒景从或者老将们选择袖手旁观。贵族们还真有可能里应外合，将大秦国的“外来人”吕不韦和其姘头华阳太后一举拿下的！嗯，值得试一试。

    樊於期看着铜镜里自己的模样，痴痴地从发髻中揪出了几根白发，发出感慨：“盛年何在来呀！”，意思是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不造反更待何时？

    秦代的普通士兵一般是头顶上挽圆形发髻于头顶或左右、脑后，军士或者军吏们却是发髻梳编贴在脑后。胡须没有约束就多种多样，正八字、倒八字、下巴上留一撮或者络腮胡须样样都有，有的胡须像马克思、有的像黑猫警长，就全凭个人爱好了。

    如果樊於期想参与起事，那他必须做好两件事情：其一，确保太子成矫的安全，并适时将这次举兵造反（起义）的计划向成矫和盘托出，促使他积极参与或是配合。其二较为棘手，这就是要夺取上党郡兵权，然后颁布讨伐令并勒兵举行起义。

    如此一来，上党秦军统帅、老将蒙骜就成了一块碍手碍脚又必须搬掉的石头。杀了蒙骜吧？樊於期没有那个胆。不杀蒙骜吧，秦军肯定不听自己的话。樊於期和太子手下也掌握部分兵力，无奈力量太小，难成气候。樊於期愁眉苦脸，心中有鬼，白发就更多了。夜生活也阳痿不举，不死女色了。

    秦军张唐、辛胜冒冒失失引军突入关内被赵**马包围的消息刚一传来，樊於期立即就如同打了鸡血般精神了起来！对呀，张唐、辛胜两个人自蹈死地、作孽遭殃活该，现在他们又急着求救？监军孟琨不敢放弃井陉关出援，我为什么不鼓动蒙骜那个老东西去呢？万一他光荣了，不久万事大吉，晋地军权尽数长安君或者说是我樊於期了吗？

    樊於期转念又一想：不成，蒙骜是统帅，帅不离位呀！万一他派我去咋办？那不就瞎子点灯白费蜡了。不行，我得寻思个办法应对！

    说干就干，樊於期立即就“病倒了”，病症是：眼睛肿痛，尤其见不得冬季的雪光。

    樊於期头缠一块白布，面上敷着麻布毛巾，瓦罐里还炖煮着草药。他让人给秦军统帅蒙骜去送信：老帅啊，属下病倒了啊，我好好养伤，力争尽快恢复以后再为您效犬马之劳吧。嘻嘻！(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