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完结章

    “如果你的计划是引诱Code持有者的我和V.V来此,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C.C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丝毫没有生命正受到严重威胁的自觉,她看着上首的玖兰枢，似要望进他的眼瞳深处：“鲁鲁修和修奈泽鲁的反叛、日本的动乱、以及把这座昔日天皇的宫殿作为战场……这些果然不是偶然吧？”

    玖兰枢瞥了她一眼，即使他不可以针对某个人，也鲜少有人能够抗住他的威压。如今C.C却若无其事地站在他的面前，只能说明，这个魔女在某方面很强大，或者说，她有着超乎寻常的骄傲。

    这种隐隐被看穿的感觉，除了在查尔斯面前之外,他已经很少能够感受到了。这不仅没有让他感到恼怒,反而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感。大概是独自在高处站得太久的缘故。

    C.C转了个身，将周围的一切尽纳眼底：“事到如今，你还在等什么？总不会是在等鲁鲁修向你认输，或者将你打倒吧？嗯？小孩子的游戏？”

    她的语音微微上扬，配上那一惯漫不经心的语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嘲讽。

    魔女的猫瞳对上玖兰枢棕红色的深邃眼眸，一股无形的碰撞在两人之间展开。就像是虎视眈眈的两方，彼此都在等待着，试图抓住对方的弱点。

    过了片刻，玖兰枢道：“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可是很惹人嫌的。”

    C.C笑了笑：“是不是自作聪明，只有试过才会知道。呐，你对查尔斯的事情…了解多少？”

    玖兰枢撇了撇嘴，直觉中，这话问得绕有深意。

    魔女嘴边的笑意加深：“比如说，那个‘弑神计划’？”

    一旁的鲁鲁修身形一顿，脑海中迅速地闪过先前玛丽安娜说过的话。查尔斯与玛丽安娜的惊天密谋，以及他和娜娜莉的诞生……虽然他没有蠢到全然相信，但依照玛丽安娜的性格，话语中也不会全然作假。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些天来，鲁鲁修内心接连受到巨大冲击，对于那些事物的接受能力早就上了一个档次。

    不再犹豫，不再彷徨，现在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什么真相和答案，而是查尔斯。

    ……即便查尔斯真的曾经抱着那样的念头让他出生，也无所谓了。在人生的十几年中享受到的亲情，绝非作假。

    双眼中的Geass印记隐隐闪烁，不知不觉间，鲁鲁修的精神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并非只有痛苦的人生和悲惨的经历才能够令人成长，爱也可以。

    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怎么样都不会强过这个吸血鬼，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真要战斗的话，他何须与他赤身搏斗？垂下眼匆匆扫视着屏幕中不断移动的红点，鲁鲁修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一边，C.C和玖兰枢的对话仍在继续。

    玖兰枢静默了片刻：“女人，你是不是自认为很了解人性？”

    “必须的吧，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活得要久啊。”C.C说着，似是想起什么一般，补充道：“啊，忘了你了。作为吸血鬼，大概活得比我更久吧？”

    “真是傲慢。”

    “傲慢嘛？呵，无所谓了。反正…我猜中了，对吧？”C.C的瞳眸冷了冷：“你…果然是因为那个弑神计划，才把我和V.V引来的。既然是这样，那么你一定也知道启动弑神计划的条件了吧？为了查尔斯，还是不要和我扯皮比较好。”

    玖兰枢的眸中代表纯血种的红光一闪而过：“说说你的条件。”Code的持有者精神力十分高，想要完全控制并不容易。所以，他还是比较希望眼前的女人能主动配合。

    C.C觑了他一眼，一手指着倒在地上，生死未知的V.V，“像剥夺他的Code一样，将我的Code夺走……能够做到吧？”

    眼前之人隐藏得太深，她打算与他合作，也不过是临时起意。

    鲁鲁修忍不住上前一步：“别跟他合作，C.C！”

    魔女偏转过半个头：“或者，由你来达成我的愿望也是一样的。鲁鲁修，你现在，还记得我们订立契约的时候说过的话吧，我赐予你力量，作为代价，你要实现一个我的愿望。现在，我告诉你契约的内容，我的愿望……是死亡。”

    “看来，你根本就不了解‘活着’的可贵。”玖兰枢端详着面前浑身上下写满了寂寞的女人。

    “没有死亡的一天天积累，算不上人生，只是经验而已。正因为有死亡的存在，活着才有意义。”C.C目光悠远地凝望着玖兰枢：“永无止境的生命中，不知时光的流逝，那种感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那样的时光，的确很无趣……曾经我是这么想的，直到我遇上了某个人。只要能够待在他的身边，我就感觉很满足了。对我而言，活着留在他身边开始变得可贵。”似是想起了什么，玖兰枢的棕眸中浮现出一丝罕见的柔软。

    C.C的神色间出现了一抹动容。

    “好了。打开C的世界吧。在那之后，无论你有什么愿望，我都会满足你。”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黑发少年一双紫眸闪烁不定。

    3、2、1……

    恰在此时，狂风从结界的入口呼啸着灌入，一架第七代机甲直接从外面闯了进来。小型漩涡带起了沙砾在陈旧破败的日本皇宫中飞扬，棕发的纯血君王静静地看着降落在自己面前之物，“看来，我们最后的客人…终于到了。”

    知道与自己直面会有很大的血统压制，所以干脆待在机甲里，用机甲与自己战斗吗？

    不得不说，无论是能够连人带机甲闯进结界，还是采用扬长避短的战术这一点，都足以证明，面前机甲中的青年，是真的成长起来了。

    玖兰枢眯了眯眼，眨眼的功夫，机甲就掠至眼前。

    机甲中，金发的温润青年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他满眼血丝地望着坐标上的玖兰枢，仇恨地说道：“玖兰枢，你要为查尔斯偿命！”

    机甲外的鲁鲁修还无从得知查尔斯已经“殒命”的消息，看着修奈泽鲁一进来就对着玖兰枢一阵猛击，他皱了下眉，随即快步上前，一把扯过兀自留在原地的C.C，躲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还真在那里做什么，真的想死吗？”

    “我是不会死的。所以，不来救我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即使，她多么想要死去。

    “这跟那无关…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不知怎么，C.C愣了愣，看着少年紫眸中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关心，渐渐勾勒出一个笑容。沉寂已久的心再次有了复苏的迹象。

    只有像现在这样，被人关心着，被人爱着的时候，她才能够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她面前的这个少年，她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来，一路成长，他学会了心机，学会了手段，只有感情，仍是如此的纯粹。

    一些平时绝对不会说出的话语，不知不觉地就问出了口：“鲁鲁修，对你而言，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这么感性，可一点都不像你啊。”鲁鲁修正专注于面前的战局，却也没有忽略身边的。C.C。

    “啰嗦，男人被女人提问，只要干脆地回答就好了。”

    “所以说，女人真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

    “对我来说，你是我的导师，还有，勉勉强强算是我的共犯者吧。”鲁鲁修抽空看了她一眼，泛出一点笑意：“寻死觅活什么的，可不是你的风格。”

    身边的人嘴角上扬了些许，“你这是在劝慰我吗？”

    “……如果你这么认为。对了，C的世界是什么？”能让玖兰枢都如此惦记之物，一定有着招呼想想的功用吧？

    C.C看着面前两败俱伤的玖兰枢和机甲，以及在地上勉强爬起来，迤逦出一道血红长痕的V.V：“很快，你就会知道。”

    机甲和吸血鬼战斗的结果是怎样的？

    一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玖兰枢在机甲的面前无数次地被逼入死角，呈现一种前所未有的狼狈。他那张俊秀的脸旁被鲜血所覆盖，闪躲光束炮和反击的动作也渐渐不如一开始那么灵活，仿佛已经是强弩之末，然而鲁鲁修却奇异地没有一点快感。

    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在Nightmare又一次抽刀向他刺去的时候，玖兰枢没有闪躲。

    0.3秒钟后，机甲的臂膀僵硬在原位置，能量耗尽。

    空气中满是玖兰之血浓郁浑厚的芳香，令意识涣散的V.V理智回笼。Code印记被夺走，对于一个人类来说或许是致命的，然而此刻，他已是血族。所以，除了精神上受到了严重的创伤，身体上因为血液的流逝而倍显虚弱之外，他的性命并不曾受到威胁。

    想到刚刚被夺走Code印记的瞬间，从玖兰枢的身体中涌入的画面，V.V眸子沉了沉，倚着墙，艰难地摸索到某个角落，然后按下了开关。

    C.C微微睁大了眼，喃喃道：“原来，这里竟然也掩藏了一个遗迹？是嘛，原来如此……”

    鲁鲁修早就对这些知情者们说半句藏半句的作风感到不满：“喂，C.C，到底是什么意思？”

    “查尔斯曾经与V.V还有玛丽安娜约定过要弑神，为此，要掌控这个大地上所有的GEASS遗迹。玛丽安娜也曾充当急先锋，将包含Geass遗迹的地方纳入不列颠的版图。在查尔斯的某一次遇刺过后，性情大变，不再热衷于弑神计划，但Geass遗迹没有被彻底废弃。没有想到，这样的遗迹，日本竟然也有一个，而且玖兰枢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如此庞大的系统……”魔女的表情十分严肃：“如果我所料不差，玖兰枢，他应该是想要召唤神。”

    大殿中赫然出现一条秘道，V.V率先进入其中。玖兰枢也不顾从机甲上跳下的修奈泽鲁，尾随其后。

    “站住！”修奈泽鲁手持消音手枪，如同淬了冰渣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玖兰枢的背影：“再向前走一步，就打爆你的头！”他的另一只手上，抱着宛若沉睡的查尔斯。

    鲁鲁修见状，倒吸一口凉气，跑上前来，颤抖着手想要触碰已经没了呼吸的查尔斯，却被修奈泽鲁沉着脸闪身避开。紫眸中酝酿着狂暴的能量：“这是怎么回事，修奈泽鲁？！！！”

    “你应该去问他！”修奈泽鲁的目光如同上等的利箭，似要将玖兰枢狠狠地贯-穿。

    玖兰枢脚下一顿：“想要知道真相，就凭你的本事来得到这个资格吧。”说着，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漆黑的秘道中，不见了踪影。

    修奈泽鲁皱起了眉，显然是没有想到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个吸血鬼的动作竟然还是如此灵活，“等等！”收了枪，小心地揽着查尔斯，快步跟了上去。

    C.C看了一眼尾随其后的鲁鲁修，此时，少年的眼中充满了暴戾与杀意，好似再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她摇了摇头：“真是没有办法。”不过，如果真的要召唤‘神’的话，不是需要她的力量吗，难道这些人都把她给忘了？

    ※※※※※※※※※※※※※※※

    这是一个虚幻的世界，时间在扭曲，空间在扭曲，里面的东西，也仿佛出现了重影。

    “果然…还差少许吗？”浑身浴血的玖兰枢走到魔女的面前：“我需要你的帮助，打开C的世界吧，C.C。”

    “老实说，我越来越搞不懂你想要做什么了。”C.C这么说着，仍是走上前，按照他所说的，打开了C的世界。

    装置的能源开始启动，由于系统过于庞大，进展也十分缓慢，1%，2%……10%……

    修奈泽鲁一把揪过玖兰枢的衣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玖兰枢绯红的瞳眸微微转动，睥睨地看着他，丝毫不显狼狈：“等下去不就知道了，你就…这么沉不住气吗？”

    “不管得到的答案是什么，最终我都会杀了你。”修奈泽鲁冷冷地将玖兰枢甩到一边，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疯狂运转着的系统。

    进度20%……

    “在被剥夺了Code印记的情况下还能够活下去，你果然，已经不是人类了。”

    C.C来到V.V的身边，轻声说。她觑了一眼一旁红着眼的修奈泽鲁：“恐怕，连修奈泽鲁也不是人类了吧，到头来，只有鲁鲁修被排斥在你们的这个小世界之外吗？”

    “这与那些无关。我们是为了力量，才接受了查尔斯的血脉传承。但是鲁鲁修…他不需要。在那之前，他就与你订立了契约。”

    “是吗……”C.C隐隐有一种预感，她今后，恐怕不会再见到V.V了，说不清缘由，她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连带着鲁鲁修，仿佛也离她更远。

    眼见着C.C神色有异，正在焦急地等待中的鲁鲁修走上前来，将两人隔开，防备地看着面前的V.V：“C.C，离这个家伙远一点。”

    虽然V.V与他同样是与查尔斯最为亲近的存在，但鲁鲁修从来就无法真正地相信这个人。他看着查尔斯的时候的眼神……太过危险。鲁鲁修毫不怀疑，如果不是顾及着查尔斯的心情，V.V一定一早就会对他下杀手。

    眼见着少年如临大敌的模样，V.V轻哼了一声：“就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好好地告别吧，因为……”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身，走到了修奈泽鲁的面前，在后者防备的眼神之下，温柔地抚上了查尔斯的脸颊。

    进度30%……

    “你不过去看看么，明明很想过去的吧？”C.C看着仍然站在自己身边的鲁鲁修，有些奇怪。

    “不用，如果过去了，我不敢确定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鲁鲁修垂下头，语气低沉，垂落在身侧的手正微微颤抖：“我…绝不相信查尔斯会就这么死去，他是吸血鬼，不是么？反正，马上就会知道答案了。”

    是的，他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么一会儿了。

    “你倒是真的成长起来了。”C.C轻叹：“这个时候的你，倒比修奈泽鲁那小子要冷静得多。”

    进度40%……

    “对了，C.C，关于我们的契约……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我给予你Geass，你完成我的愿望。怎么，现在打算履行契约吗？”魔女的声音轻松而愉悦，完全听不出一点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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