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不已。
风灵走到驿馆门前,受了驿丞的礼见。颠晃呕吐教她身子虚乏,面色大约也不会好看。柳爽端详了她好几眼,面上显了几分货真价实的担忧,“公主金贵,若有个折损,在下吃罪不起。”
说着他招手唤来一名长随,命他速去召随行医士前来。
“你少在我跟前打晃,我便能自在一些。”风灵毫不客气地挥手驱他,既目下她是宁西长公主,打发了柳爽自不在话下。
柳爽果然不好忤逆,向她拱手道:“公主好生歇息,下官不敢扰,有事只管吩咐来。”
风灵微微阖眼,端起了些架势,柳爽只得转身怏怏地离去。
不大功夫,风灵正要进房,一名医士背着医笥,擦着汗,急急跑来,向风灵作礼。风灵眯眼一瞧,是个眼生的,以往从未见过,她暗思道:如今这身子岂能教旁人来听诊。
她站着不动,那医士也不敢擅自请脉,又请了一遍,风灵只当未听见。杏叶心思一转,即刻明白了风灵所虑,上前向那医士道:“医士且先去罢,现下溽热烦闷,又是长途跋涉的,公主身子不爽利也属寻常,歇过一阵,缓上气儿来,再请医士来听脉。”
医士执礼告退,风灵一面跨进屋子,一面吩咐杏叶道:“你去我义兄那儿,请他遣个可靠的医士到我房中来。”
杏叶领命去请,风灵回身向外院举目四望了一回,柳爽许是受不住暑气,回了他所居的那屋,闭门不出。
不过半盏茶,杏叶便领着医士进得屋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弥射,一进屋便拧着眉头一迭声地问道:“上半晌我便想来问,你这一路情形不对,可是身上带了什么病?昔年你送我西归时,路途颠簸较这一程可利害得多,也不见你不适……”
风灵瞧着那突厥人样貌的医士,打断弥射问道:“阿兄这医士可能信?”
“自然能信。”弥射毫不犹豫地点头:“他自小跟着唐人学医,在我身边已近二十年。”
风灵款款在矮榻上坐下,探出手腕来,向那医士道:“劳烦医士。”
医士在她手腕上压下手指,凝神细辨了一阵,满脸疑色地朝风灵脸上一望,请她换手再诊。
弥射耐不住,催问道:“公主如何?”
医士默然扣住风灵探过来的另一边手腕,一声不吭,眉头愈来愈紧。风灵与杏叶对望一眼,倒是坦然。
“听了这许久,公主究竟何恙?”弥射又催了一遍。
医士倏地自矮榻边站起身,口里慌里慌张地说着突厥话:“弘忽并非有疾,却是……却是……”
医士吞吞吐吐说道不清,弥射性急,“却是如何?”
“弘忽……这是有了身孕。”医士将心一横,脱口道出。
弥射转眼去瞧风灵,神色复杂,喜忧参半,一时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