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爱情是什么

抬一下就让我随便坐。

    “这么有情调啊，还送玫瑰花，闵旭阳吧？”我靠在沙发上说。

    徐慧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呼出一口气：“你就别嘲笑我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呀。”

    “我帮你想什么办法，你喜欢他就接受呗，不喜欢就拒绝，以闵旭阳那样的条件，找个女人还不是简单的事儿？”

    “我……”

    我看着徐慧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呀，就是想的太多，我问你，如果你不是修女，闵旭阳追你，你会答应吗？”

    “可我是啊，这明明不可能的事情，我怎么假设？”

    “好，那个我换一种方式，如果你现在已经不是修女了……额……还俗了，闵旭阳追你，你会答应吗？”

    “我……我不知道。”

    我走过去，拍着她的肩膀说：“徐慧，其实你就像这玫瑰花，很漂亮，但在容易忽略的地方，就全身都是刺，一不小心就把别人刺伤了，你最大的障碍，并不是你的修女身份，而是你自己，你心里在害怕，闵旭阳喜欢你，你很害怕。”

    徐慧想要说什么，但却被我打住，我说：“你不用着急否认，我们每个人呢，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或许以后你会找到这样一个人，让你愿意把秘密说出来，但前提是，你要先自己把心打开，这样别人才能走进来，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去接纳别人，而不是一直都只是自己，我们是朋友，相信我。”

    “可是，之前，你跟张嘉结婚之后，他不是也变了吗？如果闵旭阳跟张嘉一样……”

    “拜托，怎么可能会一样啊，我跟张嘉是没有感情基础的，他要娶我是为了传宗接代，我要嫁他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可闵旭阳是真的爱你啊，这能一样吗？”

    “那我哥呢？你对我哥，是爱吗？”

    我眼神躲闪了一下，有些抗拒这个问题，但还是说道：“可能是吧，徐乔森这个人，不善于表达，又太理性，很多事情，如果他觉得那是最好的办法，他就会去做，从来都不会问我的感受，也不会通知我一声，有时候我跟他在一起，挺累的，觉得他在前面走着，而我却一直都在他身后跑着，可是，即便这样，我还是放不下他，还是想跟他在一起，或许这就是爱。”

    爱情是什么？

    爱情就是，总会有这样一个人，你曾不断放话要离开，却又不断自己打脸地再回来。

    听了我的话，徐慧就陷入了思考状态，虽然我不能为她决定什么，但至少，我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帮她一起走出迷茫。

    我给徐慧留下空间，自己出来了，刚好碰到也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兰茗。

    只是不知道她都跟徐乔森聊什么私密话题了，我看她的眼睛似乎有些红。

    兰茗看见我，突然把姿态摆得高高的，说：“陈秘书，希望你能紧记身为秘书的职业操守，乔森的事业正是如火中天的时候，我不希望因为你，就毁掉了他的以后，别怪我今天没提醒过你。”

    说完，她就昂着头走了，高跟鞋踩得蹦蹦响。

    我不知道兰茗的意思，怎么好端端的跟我说这个？而且她说的话我也听不懂。我摇摇头，走进会议室，徐乔森正在擦着嘴巴，嘴角的地方还有点儿口红印子没擦掉。

    我一下就急了，三两步跑上去，抱着他的脸看，说：“你们俩接吻了？”

    “不是接吻，是你老公我被强吻了。”

    “靠，刷牙去！”

    徐乔森又抽了张纸，把嘴角的那点印记也擦掉，低声哄我：“不生气不生气，这次是我大意，没躲过去，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你总说没有下次了，可是你……你们在这里那么久，她都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徐乔森似乎有些不愿意多说。

    我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起来了，瞪着他喊：“徐乔森！”

    “好好，我说，也没什么，就是她说她有多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可是我都有你了呀，当然不能答应，所以她就吻了我，就这些。”

    心里把兰茗从头到脚问候了一遍，怪不得她跟我说那么奇怪的话呢，原来是表白被徐乔森拒绝了，所以把火气发泄到我身上了。

    哼，虚伪的女人，你要是表里如一，直爽一点儿，说不定我还能跟你竞争一把，可惜……

    我第一天的秘书工作，就在这样憋火的状态里结束了，徐乔森带着我回家，刚到客厅我就直接把他扑倒了，抬腿一跨，径直坐在他身上，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老公，我们是不是有段时间没有滚床单了？”

    “嗯，对，已经有二十三天半了。”徐乔森搂着我说。

    “那，要不要……就在这里？”

    “可是你的伤口，可以吗？”

    “没关系，我就这个方位就好了。”

    说着，我伸手就扣住了他的腰带，十指启动，瞬间，我们就坦诚相见了，我主动吻他，几个呼吸加重，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迷离起来……

    最后，我还是累趴在了他身上，徐乔森的体力真心不是一般的好，就跟刚尝甜头的愣头青一样，一点儿也不知道疲倦。

    我说：“老公，我累了。”

    他说：“没关系，你趴着，我来……”

    我说：“可是我趴着也很累。”

    他扶着我的背翻了个身，说：“那就躺着好了，我来……”

    就这样，我们俩一直在“我累了”、“我来”的对话中，结束了这场战斗。

    结果很明显，我依然是被俘虏的那个，不管是我主动发起战争还是被动接受战争，我都是被俘虏的一方，但徐乔森还好，对待俘虏不错，还知道抱着我去洗浴室冲洗，虽然在洗浴室的时候，他又想再来一发，可看到我那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还是忍住了，最后只抱着我躺在床上睡下。

    第二天，我依旧是被他拉着起床，再带上车开到公司。

    我的公司还是那么枯燥，躺着，吃着，喝着，看着。

    不过下午的时候，徐乔森安排了外出会客，而且还不能带我去，于是就给我放了半天假，我高兴的心情还没有来得及挥发呢，闵旭阳就找来了。

    其实他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来找徐慧的，但徐慧跟徐乔森一起外出了，所以就只能跟我诉苦了。

    “陈清，我完了，我觉得我彻底没戏了。”闵旭阳嘴里喊着一颗车厘子，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又怎么了？徐慧跟你说什么？”

    “她什么也没说。”他猛地坐起来，嘴里喊着的车厘子直接掉了地上，他说：“慧慧什么都没跟我说，我之前给她送花，她总是会狠狠得骂我一顿，昨天还骂了呢，可是今天我给她送了花，她竟然拿着就走了，什么都没说，你说，慧慧是不是已经厌倦了？她现在连骂都不愿意了……”

    “拜托，大哥，你没带脑子出门吗？你这种智商，以前是怎么做保全的？”我猛拍了一下脑门，说：“徐慧收下你的花，说明她在慢慢接受你啊，如果还是拒绝的话，估计会直接把花扔在你脸上吧。”

    “你的意思是，她已经接受我了？”

    “还没已经，别高兴的太早，顶多就是开始接受而已，你要给她时间，不能逼迫太紧的。”我捏了颗车厘子放嘴里嚼着。

    闵旭阳的脸上阴转晴转阳光灿烂，那样子，比中了几百万大奖还要高兴。

    “那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要请她吃饭吗？不行不行，吃饭太老套了，那看电影怎么样？不行，看电影也老套，那喝咖啡呢？也不行，喝咖啡对女人皮肤不好，那……”

    “停停停！”我打断他的话：“你现在什么也不用做，还继续送花就好了，等……再等一个星期吧，如果徐慧还是这样的话，你就暂时先不要送了。”

    “不送了？那我要干嘛？”

    “你不懂女人的心思，对徐慧这样极力隐忍自己感情的女人呢，唯一最快捷让她接受你的办法，就是习惯，基于你以前的攻势不错，她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你了，所以你再送一个星期的花，如果她还是现在这种状态，就说明她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往前走一步了，然后你就停止一切攻势，不仅如此，还要在她面前消失。”

    闵旭阳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不确定地问：“这样，能行吗？不送花是可以，消失就不需要了吧，万一她真的不理我了怎么办？我这好不容易才……”

    “哎呀你不懂，这叫心里战术。”我朝闵旭阳勾勾手指头，等他靠过来我才说：“一个人的习惯是很可怕的，习惯就是喜欢的开始啊，徐慧现在已经习惯了你在她身边转，你突然消失了，她一定会着急啊，只要她心里有你，用不了几天，她就会主动找你的，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说，直接强吻，壁咚也好，地咚也好，床咚也好，总之，吻她！”

    “陈清你……你这也……”闵旭阳说着，捂着嘴偷乐了一会儿，说：“陈清，你这样也太坏了吧，怎么能教我用这个对付我家慧慧……”

    “你少来。”我抬脚踹了他一脚，嫌弃地说：“少在我这里装正经，你自己心里都不知道意淫过多少次了，还装。”

    “那我要是强吻了她之后，她生气呢？”

    “生气就再吻呗，吻到不生气为之，徐慧如果不喜欢你，肯定会打你一巴掌，再狠踹你的命根子，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只是生气，那就是害羞，不好意思而已，听我的没错，你就吻到她不生气为止。”

    “哎，那……她要是不主动来找我呢？”

    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说：“那就说明，她是真的、真的，不喜欢你！”

    我不知道徐慧有没有打开内心，但通过闵旭阳说的话，我能感觉到，最少，那个总是自我矛盾的小女人已经成功迈出第一步了。

    其实，我突然又不太看好他们这段感情了。

    以前我觉得闵旭阳油腔滑调的，肯定是个情场高手，可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其实也并没有多少经验，而徐慧呢，在这方面压根就是张白纸，这样两个青涩的人在一起，又都不会表达感情，真的好吗？

    送走了闵旭阳，我在徐乔森办公室窝着，没多久，徐乔森就回来了，收拾了一些文件之后，他带着我回家。

    路上，他问我：“下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这么不高兴。”

    “也不是，下午闵旭阳来了。”

    “那小子又去找你了？”

    “什么叫又啊，他来找我还不是为了你妹妹。”我没好气地回他：“我听了他说的以后，感觉，徐慧好像也喜欢他，阿森，你之前跟我说徐慧是修女，那她能不能再做回正常女人啊？”

    徐乔森扭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什么叫正常女人？修女也是正常女人啊。”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慧慧呢，已经是成年人了，她自己的感情，自己能理清楚的，我觉得你有时间这样关心她，倒不如好好关心关心我。”

    “我哪天不关心你？”我转过身坐好，小声嘟囔：“每天都被你榨干了，哪有精力关心你。”

    到了家，我本来是要打算休息的，但是徐乔森却拦住我，他拉着我的手说：“陈清，我有件事情瞒了你。”

    “什么事儿？”

    他摇摇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很快，用不了多久，我会跟你说清楚的，你只需要知道，我瞒着你这件事情，是为了你好，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

    在我看来，徐乔森瞒着我的事情有很多，我都已经不想再去追问了，但被他这么一说，我反倒特别想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可是徐乔森的样子，很明显是不会说的，这件事儿就这样卡在我心里了，上不去下不来，很难受。

    这一夜很安静，徐乔森在书房忙了几乎一个晚上，知道早上四五点钟才爬到床上来，睡了几个小时之后，他竟然依旧精神抖擞地叫我起床，然后带着我去公司。

    把我送到公司之后，徐乔森就出去了，他没说去哪里，只说中午会回来接我吃饭。

    于是，我又跑到了徐慧办公室，这次，徐慧手里的花从红玫瑰变成了蓝色妖姬，而且只有一朵，蓝得发亮，我进来的时候她正摆弄着花瓣，见了，神情有些紧张，随便抓起桌子上的文件做遮掩。

    “你怎么来了，不用跟着我哥呀。”

    “你哥出去了，所以，我暂时是自由的。”我走过去，拿起一朵蓝色妖姬，闻了一下：“这种用药水泡大的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似乎比红玫瑰要贵一些。”

    徐慧夺了我手里的花，又放回花瓶中，说：“什么药水泡大的，这是正宗的蓝色妖姬，是纯自然生长的，跟一般人工花卉养殖是不一样的。”

    “哦……可我听说，蓝色妖姬的工序很复杂，要从玫瑰成长时就开始培育加工，像这种自然生长的就更加少见了，这个应该是很贵重的吧？”

    “嗯，也不知道他找了多久才找到这一朵……”

    徐慧小声低语，正好落在我耳朵里，我故意问：“他？你指的是谁啊？”

    “没有，对了，你来找我……有事儿吗？”

    “有事儿，当然有了，闵旭阳昨天来找我了，他跟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让你帮我分析一下，毕竟你跟他走的近嘛。”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徐慧看着我问。

    我摸了摸鼻子，这是我撒谎之前的一个习惯，但很少有人知道。

    我说：“闵旭阳说，他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会一直记着我这个朋友，这话你不觉得奇怪吗？说的好像要离别一样。”

    “没有吧，我觉得挺正常的呀，可能……他可能就是想说而已。”

    徐慧的表情已经有些不自然了，眼神里也略微透着点紧张，我点到为止，也不多说，只说大概是我多想了，便离开了。

    有时候适当的推一把还是有好处的，不然，她怎么能前进呢。

    这件事情我谁都没说，连对闵旭阳也没提过，不过接下来几天，徐慧的表现却还是跟往常一样，正常上下班，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对的情绪。

    倒是闵旭阳送的花，很有考究，从第一天的蓝色妖姬，一直到最后一天的红玫瑰，七天的时间，他送了徐慧一整个彩虹啊，而且，每次都只是一朵，不管是贵的还是便宜的，也不管是天然的还是人工的，就一朵，绝对不多。

    最后一束红玫瑰出现在徐慧手里的时候，我看到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虽然只是浅浅的一抹，但还是被我看到了。

    可惜，她还不知道，按照我们的计划，这朵红玫瑰，就是闵旭阳出现的饿最后一次，如果徐慧再不表示的话，那这段感情，很可能会无疾而终。

    不过还好，我和闵旭阳的努力都没有白费，这天，我刚到公司，就听到徐慧正在问前台：“今天，没有给我的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