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的小恐怖鸟!
是噩梦吗?毛无邪轻轻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有疼痛,绝非梦境。他大骇之下,正要痛下杀手,毛伶却翻了一个身,梦呓了两声,显然并未遭毒手。毛无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细看那小恐怖鸟的身上,血迹竟已洗得干干净净,足见两老和风自如绝不是对这只怪鸟全无觉察。
正自惊疑,那只怪鸟竟然也醒了,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到火堆边,伸嘴拨拉了几下,又踢了几条细枯枝进火堆里,将几近熄灭的火堆又重行点燃。接着,也不看毛无邪一眼,大模大样走到那一堆风自如和毛伶食用的水果边,将其中一枚野果啄成碎块,衔了一块,在嘴里咀嚼了几下,吞进了肚子。
毛无邪越看越糊涂,这小小的恐怖鸟,虽只与寻常农家养的鸡一般大小,他可是亲眼看见过这小煞星的残忍手段。如今这怪鸟竟然吃素,委实太过不可思议。禽兽畏惧火焰,本是常理,这恐怖鸟不仅不怕火,居然还懂得生火之道!尽管进入神仙洞府之后,见识已广,毛无邪还是呆若木鸡,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么说,毛伶与这恐怖鸟一起,万分危险。毛无邪先一把将毛伶抱起,扭头四望,却见钟剑圣正盘膝坐在不远处,慢吞吞拿着一个木刻的杯子喝着水,先放了一半的心。
“你醒了吗?爷爷问你,这怪鸟,蛋壳是否色作青绿,在黑暗处能闪光?”没等毛无邪说话,钟剑圣先开了口,问毛无邪道。
毛无邪点了点头,只觉饥肠辘辘,估算着自己少说也睡了一两天,看见火堆边的烤肉,一手抓过,塞进嘴里大嚼起来。钟剑圣这老头儿,直率且多嘴,心里存不住话,不用去问,他也会说出来。
“……古书记载,焚林鸟一出,天下必乱,苍生有大祸。小子,你竟引了这大凶之鸟过来,就不怕贻害天下,遭报应吗?”钟剑圣等了片刻,见毛无邪一言不发,颇觉失望,黑着脸说道。
“我睡了多久?”毛无邪终于如老人愿问话,问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玩意儿,几乎气歪钟剑圣的鼻子。
“以你这小子的孤陋寡闻,谅你也没听说过焚林鸟,乃是恐怖鸟的变种,若论凶猛,其余恐怖鸟皆不及它!恐怖鸟群中若出了焚林鸟,必是族群之王,没有不俯首称臣的。但说也奇怪,恐怖鸟生性嗜血好杀,这焚林鸟却一反常态,喜好素食。平日里也甚是温驯,并不轻易杀生。”钟剑圣对毛无邪的不帮腔恨得牙痒痒,但终究憋不住话,也知道毛无邪看起来漫不经心,其实都记在心中,虽不尊师,却是个能传承衣钵的好徒儿,于是接下去说道。
“胡说八道!风自如呢,怎么不照看好毛伶?这怪鸟万万留不得!本想饶它一命,它竟跟了过来?怪不得我了。”毛无邪想起那臭鼬鼠王的惨状,只觉不寒而栗,抬起脚,便要踩死那焚林鸟。
“不杀!不杀!”毛无邪怀中的毛伶忽然大哭大闹,小手揪着毛无邪的胡子,强行将他的脸扳朝一边。
毛无邪体内来自山都王的金铁之气生效后,感触极灵,便算看不见,这焚林鸟的踪迹他也了若指掌,杀它自是轻而易举。但毛伶不仅听得懂他的话,而且一双小手力大无穷,若是换了常人,胡子早给连根揪了出来。短短几日,心智体力,竟有这等变化,实让毛无邪又惊又喜,一时怔住。
“为什么不杀?”定了定神,毛无邪问毛伶道,他要看看这小子如今灵智到了什么地步。
“好玩,陪我玩!”毛伶不假思索,答道。随后深吸一口气,对着焚林鸟低低吼了一声,与鸟鸣声有几分相似。
正在享用水果的焚林鸟,闻声转身,仰头望着毛伶,又蹦又跳,欣喜异常,也叫了几声,虽然听来仍有一丝不适之感,却远没有震慑群鼬时的威力。毛伶又学着吼了一声,一人一鸟就这么一唱一和,玩得兴致勃勃。一个刚会走路不久的孩儿,与一只刚孵出蛋壳不久的小鸟,竟都懂丁大师纵横江湖的成名绝技“音波功”,武林人物看见此情此景,不知会怎么想?“音波功”若无内功火候,是无法施展的。毛无邪不动声色,将一丝内力贯注毛伶体内,暗自查探,果然毛伶气血充盈,略有根基,内息虽弱,却有勃勃生机,正是毛无邪熟悉不过的青木之气。五行奇功对毛无邪来说当然浅显,对一个不足一岁的孩儿来说却是艰深无比,毛无邪未曾亲授,李行尸与钟剑圣又不懂,教毛伶这门内功的,只有风自如。天知道这小丫头用了什么手段,竟让毛伶学会了上乘内功修炼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