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说到这里,琴美人的眼睛中带着一丝凌厉的光泽:“大婚至今已有八年,她便孤寂了八年。高高在上的滋味,恐怕也不好受吧!”
“郭皇后不受宠爱,膝下又无子息,如何,比得了姐姐你。”廖敬之还是那样轻声而缓慢地说道。
廖敬之说着更靠近琴美人一点,声音虽低,却是一字一顿,都打入了琴美人的心底:“这样的皇后,有不如无。”
“郭氏便算不足道,眼前,还有着许多阻碍。”琴美人饮了一口茶,皱眉咽下,似乎喝到了什么苦口的东西。“只怕来日你我尽力去了郭氏,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后宫中人,哪个不知皇上对姐姐恩宠,非比寻常?况且姐姐手中,还稳操必胜之券。”廖敬之话语慢慢,说着将眼光看向了琴美人的肚腹。
琴美人看了廖敬之一眼,微微点头,岔开话题:“今日之事,多谢妹妹提点。只是,我却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曹舒娥虽是阻碍,却并不是最大的阻碍。况且如今太后对她这样好,她又和皇上颇多往来,这个时候去动她的人,实在太过扎眼。”廖敬之缓缓说道。
“皇上对她有意,宫中人人皆知,她……还算不上阻碍吗?”琴美人的声音瞬息又变得冰凉。
“皇上对曹舒娥有意,然而太后却似乎没有这个意思……据妹妹所知,今日后位之上,所以坐的是郭懿凰,全是因为太后。姐姐之所以屈居美人之位,也皆是出自太后的意思。太后的心意,才是我们真正要谋算的。有太后在,我们所谋,便不能成真。”
“可是一旦太后薨逝,皇上,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封曹氏为后妃了!”
“顺理成章?”廖敬之轻轻重复了一遍,脸上却含着笑意:“姐姐怎么忘了?曹舒娥是太后生前最喜爱的婢女,太后薨了,她不是应该去太庙,陪伴陵墓?”
琴美人听到这里,秀眉已然舒展开来。琴美人双眉细长,舒展开来,实是绝美。
“我们要忧虑的,反而是太后在去之前,皇上便给了她名分。又或者,太后留下什么话,将她指给皇上。”
“妹妹既想到这里,必然已有对策。”琴美人看着廖敬之,意含询问,缓缓说道。
“太后虽然保养得好,毕竟已经是六十三岁的人了。”廖敬之的声音细微低沉,几不可闻,“只要左公公肯帮忙,太后总会收到我们的孝心。”
“左福成虽然透出信儿,说太后身患喘证,可是我们在玉肌灵脂散中加的香药,却似乎没有效用。”
“太后防的了曹舒娥,却未必防的了韩、许两位御医。”廖敬之带着微笑,平静地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干的小事一般。
琴美人心中微微一颤,制太后于死命,这是她做梦也想的事情。然而,这么多年,她却始终没有向她下手。廖敬之,实在想不到这个表妹,竟是这样心狠。只是,琴美人攥紧了手,此刻已然,无路回头。
“你是说,太后对曹舒娥,也有所保留吗?”琴美人极力保持平和,缓缓将紫苏汤饮下。
“太后多年患病,却一直秘而不宣,难保不是为了防人借此害她。当日在那玉肌灵脂散中加了香药,无非便是两种结果。或者,太后防范不周,喘证发作;或者,太后有所警觉,对她心生嫌隙,无论哪一种,对姐姐你,都是有利无弊。”廖敬之的话,一字一字,震在琴美人心头。当初,恐怕是低估了她。
“妹妹便不怕,太后追查下去?”琴美人微笑问道。
“追查下去,永安堂里人赃并获。事发之后,那菊豆自会出来指证曹舒娥。”廖敬之拿着银匙,舀了一勺杏霜汤,轻轻喝下。“姐姐既然已经派人,将她家中的情况查的一清二楚,让她事,她自然不敢倔强。”
“然则妹妹这次出手惩戒她……”琴美人疑惑道。
“菊豆自然是个聪明人,否则当日,我也不会找到她。只是近来传她,她却颇为吞吐。最后一次,她竟向我请辞。”
“她是洗手不干呢,还是已经心生反叛?”琴美人看着门外,淡淡地问道。
“不管怎样,此人万万留她不得。”廖敬之说道。
琴美人眼中微露疑惑的神色,廖敬之接着说道:“永安堂已然有人丧命,她再一病不起,难免惹人疑惑。况且她前日便去医官院,昨日又去了三次,若今日仍请不到御医,一来,怕曹舒娥在太后和皇上面前邀怜,二来,也怕那丫鬟就此支持不住。”
“倒不如这次坐下病根儿,日后犯病,才能不着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