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筝姑娘了。还请美人保重贵体。小人告辞。”宫中摸爬十余年,虽有琴美人之父张大人的照应,然而一路顺利亨通,所需的这些察言观色、奔走趋奉的本事,毕竟是他人给不了的。此刻他心请略微安定,脑子已经活泛起来,不似方才那般一味惧怕了。
琴美人似乎很是满意地“嗯”了一声,雅筝纤手一摆,做了个相请的手势,将左福成送了出来。
外面晨曦微露,天色还早,左福成出了耀阳馆正房的大门,只觉得外面的阳光这样明亮刺眼。
通向耀阳馆大门的甬路,左手是白芍苑,右手是清荷苑。两边别院里都有丫鬟在门前忙碌,打水,端茶,细心伺候着里面的主人。今日她们虽然只是县君和御侍,明天说不定便是美人、婕妤,便能位居十八嫔,位居四妃。
琴美人,刚进宫时,何尝又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
只是……唉,若不是当初太后阻拦,恐怕今时今日,母仪天下的人,便是她张卓琴了!即便当初她只封了美人,若不是接连丧子,她又岂会一直屈居美人之位?
左福成长长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唉……”一声轻轻的叹息。
雅筝目送左福成走出耀阳馆的大门,听见身后的叹息,忙转过身去。琴美人已经自己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站在了屏风边上。这样幽幽的叹息,便是她发出来的。雅筝忙走到琴美人身边,扶住了她的胳膊,柔声说道:“可要奴婢到后面请表姑娘出来吗?还是美人自己要到后面去?”
“表姐……”琴美人尚未答话,一个轻柔平淡的声音从正房后面传了出来,跟着走出一位身材纤巧的女子。
上面是一件浅紫色琵琶襟镂菊花暗纹的襦衫,下面是一条丁香色花素绫长裙,腰间系着阔约三寸的腰上黄,打成蝴蝶结样子,上面挂着一颗指头儿大小的浑圆的紫玉作为压裙幅的玉环绶。
襦裙之外,则是一件雪青色(浅蓝紫色)花软缎对襟及膝褙子,衣领袖口皆是浅紫色绣花滚边,所绣花纹,也一概是银线勾勒的菊花花样。
妆色清丽浅淡,头发梳结挽成大椎,淡紫丝绳扎结而坠于脑后,只插一支金钗,钗头也是一粒浑圆的紫玉。
这女子缓缓走了出来,身上带着一股极清雅、极幽淡的方向,闻之颇有清凉之意。这女子的一身装束,恰如她的声音一样,平和素淡,却散发着幽幽的芳香。
琴美人尚未说话,雅筝便向那女子微笑道:“奴婢正说去请御侍出来呢。”
那女子微笑道:“姑娘何必这样客气?”
“表姑娘新贵得宠,日后加封行赏,‘御侍’这个名号,恐怕也叫不长了!”亚洲呢个满脸笑容地说道。
琴美人的手指微微一动,脸上却带上了少见的笑容,轻声说道:“只顾着说话,怎么还不给表姑娘让座?”
雅筝笑嘻嘻地挪过一个三腿红木圆凳,放在琴美人正座的下手,请那女子坐下。那女子等琴美人坐下,颔首告座,也坐了下来。
她此刻坐西朝东,就在她坐下的那一刹那,东边尽头的窗子底下,传来了轻轻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