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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虽不愿听下官的开解,对她二人的话,却极是顺从,想来是她们劝的比下官恳切?”华东阳含笑说道。
舒娥微微一笑,心想:她二人对你的情意均是非比寻常,但方才以为我病中生气,却都一意偏袒着我。巧的是两人又都冤枉了你,看着她们对你待要埋怨又不敢埋怨的样子,这份乐子,别人可就不知道了。舒娥将手一摆,请华东阳走至堂上。华芙和丁香已经备好了茶水,又各自忙去了。
“那日……我也是……”舒娥好容易开了口,却终究不好意思再像之前那样毫无顾忌了。
华东阳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只是那药配方甚多,不知夫人误服的是那种方子。夫人我来之时夫人已经发了高热,满脸通红,口中乱语,眼中也有血丝……”
舒娥听到华东阳描述她当时的情态,心里又羞又怒。以前不知道自己是误服了这种药,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只觉得甚是无地自容。突然想起,当日喝了那瀛玉酒之后,似乎曾倒在皇上身边,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即便是一个寻常之人,在他面前因为服了那样淫秽的药物而失态,便已经让人羞缩地无地自容,何况那是一个男子,更何况那是一个坐拥江山、君临天下的男子,是那个那样毫无理由又接近不可思议地喜欢着自己的皇上。虽然舒娥对皇上的感情感到不知所措,只想逃避,然而她一个情窦初开的花季少女,知道有人恋慕,心中究竟是有几分喜欢的。
想到曾在他面前大大失态,自己也不知道当时在他面前时是什么一副姿态。但若是……若是真的像华东阳说得那样……舒娥的羞涩变成了惶急和难过,忍不住便要哭了出来。
华东阳只作不见,接着说道:“恕我直言,当日见到夫人之时,夫人的神色甚是伤痛,脸上犹带泪痕,昏晕不醒,却不是用了那药的应有之态。”
舒娥虽不知道服了那药的“应有之态”应该是什么神态,然而想来必非什么好事。又庆幸好在自己当日困倦,没有出更多的丑。想了一想,低声说道:“想来是我不胜酒力,所以有些醉倒……”
“那酒,夫人喝了多少?”华东阳忽然问道。
舒娥立刻明白了华东阳的意思,若是醉酒,那自己喝得,未免也太少了。于是低声说道:“不过三杯罢了……”
华东阳温颜说道:“夫人心中究竟有何难解之事?恐怕当日令夫人晕倒在地的,不是酒,也不是药,而是,急痛攻心。”
伤心落残叶,犹识合昏期。
舒娥忽然想到了这句诗,眼睛一闭,便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
元微之这个才子,所写下的,不只有曾将沧海那样的叹息。一个人的深情,竟有如斯摄人心魄的力量,十年,一百年,一千年,曾经的红颜化作了白骨,曾经的白骨化成了云烟,可是这样深情的吟咏,还在传唱。
伤心落残叶,犹识合昏期。
合昏,合婚。当日,自己急痛攻心,难道真的是因为,听到了太后为少爷许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