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令她可怕的事情,竟然将手弄得疼成了这个样子。只是手上疼了,心里似乎便好受一些。她茫然地坐起身,轻轻说声“有劳”。看见华东阳转过身去,方掀起床帏,穿上鞋子,走下地来。她走到桌前斟了两碗茶,请华东阳坐下。
“今日我特地请你来,原是另有要事的。”舒娥说着,看华医官眼里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微笑道: “身体不适,确是真的,只是还没有到倒下不起的地步,原本不需劳你前来。我是想请华医官来问一件事,才治好病倒。不想在你来之前,竟然真的睡着了。”
“你向来便是这样吗?”华医官问道。
“怎样?”舒娥微微一愕。
“不到一病不起的地步,便是硬撑着吗?”华东阳的眼神里充满关切。
舒娥极害怕看见这种眼神,不管是皇上,还是华东阳。她忙说道:“既然还没有到一病不起的地步,那就不算是硬撑着。何况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华东阳叹了一声,问道:“你有什么要问我?”
“什么是‘房中之药’?”舒娥看着华东阳问道。
华东阳本在喝茶,听了舒娥的话,一口气岔了,呛得直咳,却又不愿咳出声来,直憋得满脸通红,手里的茶水也晃洒了一桌子。
舒娥又是诧异,又是好笑,一直神色郁郁不欢,此刻却不由得笑了出来。
华东阳咳嗽稍停,用帕子拭去了脸上和桌上的水,看着舒娥笑得天真,皱眉问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怎么?这果然是毒药吗?”舒娥也皱起了眉头,心中一阵怒意。那廖敬之,果然在董清凝给大家喝的酒中下了毒。
华东阳神色尴尬,摇头道:“这并不是毒药……”
“可是喝下这种药的人,确是中毒之象呀!”舒娥见华东阳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些着急。
华东阳看了舒娥一眼,眼神里满是疑惑:“夫人怎知当日你喝下了……”随即又摇头道:“不对,不对,你若知道你喝下的是这个药,便不会问我这是什么……”
舒娥的眼神瞬间一亮,冷冷地道:“我当日喝的酒里,也有房中之药吗?”
华东阳忽然十分紧张,回首看了看舒娥的房门。房门半开着,门外不知是否有人。华东阳又看了看舒娥,示意她不要多语,神色间既惶恐,又尴尬。
舒娥怫然不悦,然而还是依着华东阳的意思降低了声音说道:“你既然已经说了出来,便证明我说得不错。你又何故这样慌慌张张?啊,是了,我还没有告诉你,如今永安堂里并没有需要避忌之人。”舒娥想到这里,神色已经大为缓和,想必华东阳还不知道菊豆已经悔了过,对她不必有何忌讳。
谁知华东阳听了舒娥的话之前固然是那样惶恐的神色,听了之后,仍是有些惴惴不安。舒娥锁着眉头不再言语,只觉得华东阳的行为大异寻常。他不一直都是,我行我素,无拘无束的吗?
【注1】动脉:中医脉象的一种,表现为“脉形如豆,厥厥动摇,动滑应指”。不是西医所说的与静脉对应的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