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很是歉然:“这个……妙元也让我还与你。”
舒娥一看,似乎是绸衫的一角,显是匆忙中被撕了下来。舒娥正自疑惑不解,妙言小声说道:“夫人救了灵镜,妙元和我们本都十分感激……当日妙元她……珍而重之地洗干净收着……”说完向身后一看,急急忙忙地告别舒娥,走了回去。
那灵镜兀自停在舒娥的肩上,舒娥双手捧过,灵镜驯顺地站在舒娥手上,舒娥伸手轻轻摸了摸灵镜的头颈,心里十分喜爱,暗暗叹息了一声,举手将灵镜抛上天空。灵镜展开双翅,飞了起来,舒娥怅怅地看了一眼,毅然走了出去。
舒娥心绪烦杂,眼看到了午膳时间,却不愿就此回去,明知即便回去,也无心饮食,倒还不如散荡散荡,平和一下心情,免得回去一脸不快,倒惹得一屋子人跟着发闷。
只是顺着路走着,并不理会天上的太阳太过耀眼。这样晴朗的天色,将一切事物都照得格外鲜亮明媚,树儿格外绿,花儿别样红,连竹叶,都翠得那样不真实。
舒娥心中猛地一惊,本是信步而行,怎么又到了这里?眼前一片竹子,密密匝匝,遮天蔽日,身处其间,只觉得阵阵清凉——这明明是当日为三少爷然诺遥祝生日的竹林呀!
几时心绪浑无事,得及游丝百尺长?
李义山这“几时”二字,当真问得极好。
可见人生在世,往往忧多喜少,西晋羊叔子那句“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故有当断不断”,来说此情此景,不正是刚好吗?
有道是:把酒仰问天,古今谁不死?所贵未死间,少忧多欢喜。穷通谅在天,忧喜即由己。是故达道人,去彼而取此。
这诗仿佛是白乐天的《把酒》吧!舒娥回想着。
文字浅近,意味却深。当年舒娥读过这首诗,却没有领会到其中的意思。此时回忆起来,只有摇头苦笑:看来自己,还远远不够通达。
高山有崖,林木有枝。忧来无方,人莫之知。人生如寄,多忧何为?今我不乐,岁月如驰。
汤汤川流,中有行舟。随波转薄,有似客游。策我良马,被我轻裘。载驰载驱,聊以忘忧。
既知道人生如寄,多忧何为,却也不是真的无忧呢!载驱载驰,也不过是聊以忘忧的一种排遣罢了……
舒娥拼命想东想西,脑子里错综拉杂地东一句西一句,也只不过想将自己的思绪从那如竹般玉立挺拔的君子身上移走罢了。然而管住了自己不去想,却管不住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走进竹林深处。
三少爷,你好吗?
竹林里站得那是谁?那样英俊挺拔的身影,却又显得那样静默孤独。他怔怔地看着竹林出神,那背影,多么像自己初见三少爷之时。
舒娥痴痴地看着这个背影,缓缓向他走去,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走来,踩着地上的腐叶,沙沙作响。舒娥恍然惊觉,凝神细看,不由得吓了一跳,怎么如此巧法,又在此处,遇见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