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用过早膳,舒娥又到太后那里。欤珧畱伤去请安时,却见皇太妃也在那里。皇太妃穿着姜黄色交领中衣,领口处是一颗碧绿色的翡翠扣子,外面穿着一件淡紫色满绣翠绿龙爪菊纹样镶边、粉蜜合色平纹浣花锦褙子,下面穿着一条石青色百褶绢裙。
舒娥上前见过礼,看见皇太妃的装束,心底暗暗赞叹。皇太妃这一身衣服,所用的三个主色,都不用正色而用偏色,却又偏偏配得这样好看,丝毫不见花哨繁杂,反觉得错落有致,主次分明,更衬得皇太妃端丽祥和。
皇太妃平日常来太后这里与太后作伴,只是不与舒娥同时,或者来时舒娥已经在安庆殿,如此错开了,已经有一月半没见舒娥,这时看见,又惊又喜,笑道:“快过来让我看看!”一边拉着舒娥的手,问道:“你脸上这疤倒好了不少,怎么治的?”
舒娥向太后行了一礼,又向皇太妃行了一礼:“回皇太妃的话,这是太后派人为奴婢治的。”皇太妃抬了抬手,示意舒娥不必多礼,又扭头看着太后,两人相视一笑。
“我命你抄的几部佛经,你抄得怎样了?”太后问道。
“已经抄了小半了,十部经书,已有四部。剩下的不过十日之功就可以了。”舒娥答道。
“嗯,抄经最讲究的,是见心明性,不要贪赶工夫。皇太妃日常多读经书,心思澄净,你倒可以跟她学学。”太后说道。
“娘娘又笑我了,妹妹不过是闲来无事,颂诵经书,倒是有益身心的。娘娘知道我是最不成的。”皇太妃温颜含笑,不知为何,舒娥竟觉得皇太妃的语气里,有些小女孩儿撒娇的意味。只遗憾她自小长大,没有经过被视为掌上明珠的小女儿生活,不知道恃宠而骄的感觉情态,所以只是朦朦胧胧的有些感觉罢了。
三人闲谈了几句,舒娥便要告辞出去,到安庆殿抄经。太后忽然叫住舒娥:“你到太常寺大乐署【注1】去看看,前些日子我命他们按皇太妃所制的谱子演奏的《甘露谱》,可奏成了没有?”
舒娥尚未转过身去,便垂手停在一边。只见皇太妃忙起身行礼:“娘娘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都是我一时兴起,翻制古人之音。再说,不过是些怡情悦性的小玩意儿,倒让娘娘费心了。”
“‘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崇尚乐制,古今皆然。况且我朝崇尚佛教,四月初八、十五皆是佛教大节,妹妹此举,也可为宫里宫外增添许多祥和之气。”太后说道。
皇太妃行礼谢过太后,又问道:“这孩子竟也精通音律吗?”
太后微笑不语,舒娥忙道:“幼时曾学过一些,后来常日不练,便荒疏了。如今连略懂皮毛也谈不上了。”大家闺秀,琴棋书画,针线女红,即便不是样样精通,也是样样涉猎,择项擅长。 舒娥既要冒充淑颜,这些功夫,便不敢说自己是一无所知。好在她幼时却曾跟着惜文姨娘学过这些,倒也不全是撒谎。
“你总是这么过谦。”皇太妃笑着说道,又问太后:“怎么不让朱颜同她一道去问?朱颜原来也是会弹琴的。”
太后一笑,“流泉和朱颜跟得我久了,整日家庸庸碌碌,尽是忙些凡俗琐事,这些雅道之事,早就丢下了。况且这会儿又去御药房取药了。”又抬了抬手中的提花素锦帕,指着舒娥说道:“我看她甚有灵气,想来品味不俗的。且诗词、音律、书画,多凭悟性。鉴赏鉴赏,料来也难不倒她。”
“近来太后的喘症不是好了许多吗?”皇太妃关切道。
【注1】太常寺大乐署:宋朝循旧制,太常寺是礼乐兼管的机构,其中专门的独立音乐机构主要是大乐署和鼓吹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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