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离宫七日,虽然有些奔波,咳喘倒似轻了不少。欤珧畱伤想来是天气暖的缘故。”太后刚说完话,却又微微咳嗽了两声。流泉和朱颜忙上前去,舒娥也站了起来。朱颜拍了拍太后的背,问道:“要不要请御医?”
“你们也太过小心了,这是多年的顽症,时好时坏,也是司空见惯的……咳咳”太后话未说完,又咳了几声。
早有宫女端来了茶,太后接过喝了一口,方才压了下去。“嗓子有些痒痒的,去拿些川贝枇杷膏来。”流泉忙答应着去了。
说着太后又不住咳嗽了几声,舒娥见流泉走开了,便也忙站起来,左手扶住太后的肩,伸右手在太后背上轻轻拍着。
舒娥还是第一次这样近的看太后,只见她的眼角和嘴角,都已经有了几道细而深的皱纹,显是年纪已然不轻。只是额头和面颊,却依然滋润白皙,虽然不似年轻人那样的紧致,然而皮肤饱满丰润,想是因为保养得当。
太后咳得愈加厉害,几声咳嗽之后,竟然有些喘了起来,脸色也因为气喘而变得发红。
喘证。咳乃喘之渐,喘必兼见咳嗽,久咳必由轻到重而成喘证。喘剧不解,每可由喘至脱。
舒娥一时手忙脚乱,只是小声地叫“娘娘”,语音也不由得颤了起来。当日不管是对待急怒攻心而晕厥的太太,还是对待有孕在身误服毒药的淑颜,舒娥都不曾这样紧张过。然而今日看到太后这样虚喘,舒娥的心却是紧的。
太后喘了一阵,缓缓扶上舒娥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意示自己已经不要紧了。见舒娥还是很担心的样子,抬了抬手,让她坐下。
舒娥依言坐在小凳子上,见太后喝了几口茶,喘嗽渐止,舒娥一直吊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娘娘不要紧了吗?”舒娥忍不住问道。却又不由自主地离开了座位。
“老毛病了,不要紧。”太后一面点了点头说道,一面示意舒娥坐下,看见舒娥满脸关切的表情,对她微微一笑,“听闻你今日已经来了两次,怎么不命人通报?”
“奴婢本想来向太后请安,只是今日人多,多有不便。”舒娥知道太后不喜欢自己多礼,便不再起身。听太后不再说咳嗽的事情,也不好再提起。
“‘多有不便’?依平礼相见便是,有何不便?哀家给了你这样的位份,还有人要欺负你吗?”太后并不动怒,只是声音中、语调中平添了几分威严,让人不由得肃然生敬,虽然不时夹着一声咳嗽,但语气平稳异常,未有丝毫影响。
“当初命你住在庆寿宫里,便是担心同那些妃嫔们住在一处,难免尴尬。但你也是一房之主,遇见了就遇见了,也不要过分自谦。”说道后来,语气已经大为缓和,像是在开导安慰舒娥一般。
舒娥心里感激,想到太后虽然留下自己在这宫里,但是品级位份、栖身之所、吃穿用度,样样优厚无比,并不曾有丝毫亏待。虽说太后办这些事,只需一言即可,但难得的是太后有这样的心思,肯为自己考虑。
舒娥恭恭敬敬地万福,“多谢太后,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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