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妇人一摆手道:“有人来了,我们立刻离此,小弟,一路小心走吧!“黄玉拱手一揖,道:“大姐再见了!“了字声落,人已到了殿外,再闪而没。那以枭啼传讯的,当然是红衣妇人手下无疑。黄玉出了庙门,果见一群人影,远远奔来,庙四周寂静如死,可能,这方面的哨卡,全被红衣妇人解决了。来人如不是巡山的便是换岗的。此地事已不可为,自无逗留的必要,虽然,他十分不甘心,但又将奈何?
以他的功力身法,那些沿途卡哨,是无法发觉的,毫无阻滞地出了那里。华灯初上,街上,夜市正浓,繁灯似锦,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黄玉一付富商巨贾模样,安步当车,缓步徐行。鸡声三唱,才朦胧睡去,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快近午了。梳洗已毕,唤来了酒菜,藉以消磨时间。他所包的这花厅,是在后院正屋与厢房的接合处,两明两暗,只一道角门通外院走廊,十分清静,完全不受其他房客侵扰。
正在深思冥想之际,角门“咿呀!“一声开启,一个人影匆匆走入。“客官,惊扰了!“黄玉道:“谁?“来人道:“店家!“黄玉道:“什么事?“来人道:“呃!……与客官打个商量!“黄玉道:“进来吧!“一个青衫中年,搴帘而入,他正是店主。店主作了一个揖,打了个哈哈,满面无可奈何的神气,道:“客官,实在这话小的说不出口,不过……“黄玉冷冷的道:“有话就说吧!“来人道:“客官挪个地方可好?“黄玉道:“什么,要我换地方?“来人道:“呃,这……这……西跨院也很清静,还剩下一明两暗的厢房。“黄玉道:“什么意思?“来人道:“因为有堂客想住这花厅……“黄玉道:“堂客?“来人道:“是……是女眷!“黄玉道:“女眷不能住跨院吗?“来人道:“因为有人要分娩,恐怕不便,所以特别请客官原谅,出门在外也委实……“黄玉不由沉吟起来,既是女眷要分娩,住在大通院里,的确是不方便,这不算要求。想了一会,无可奈何地道:“好,挪吧!“店主喜孜孜地一躬到地,道:“敬谢客官与小的方便,请慢慢用酒饭,对方稍候无妨。“黄玉道:“嗯!“黄玉别无行装,一个包袱,与一柄裹着的断剑而已,食毕之后,先在角门及房门作了暗记,然后招呼小二换房。
这花厅的后窗,紧邻西跨院,黄玉一个人占了一明两暗的整栋厢房。就在黄玉移走之后不久,一乘小轿,在仆婢簇拥之下,直抬到角门才放落,一个盛装贵妇人,低头进入角门,随着,角门便告掩上,看那派头,这妇人定是什么达官显宦内眷。晚饭时,他喝了几杯闷酒,乘着晚凉一个人在院中来回踱步,他设想许多情况,盘算着应付之方。
跨院中,也住进了不少江湖人,但对于黄玉,谁也不会注意,因为他的装束举止,完全不像是武林人。一个武士,最惹人注意的是眼神,而功力修为到了神仪内蕴之境后,由实返虚,眼神除了较常人清澈之外,别无异样,黄玉便是如此。蓦地──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声音,自角院后窗中传出。黄玉心中一动,故意装作不经心地踱向那扇窗门,听那声音,越听越疑。最后,他忍不住凑近窗隙,向内瞄了一眼。灯光映照下,现出一个十分窈窕的侧影,云鬓高堆,身着纱衣,浮凸毕现。那不是新来的贵妇人吗?那里是要分娩的样子?哼!车、船、店、脚、牙,分明是店家为了讨好贵客,故意捏造……妇人侧影转为正面。
可是,对方有七八人之众,如果在店中动手,势必惊动房客,而近日房客中,差不多全是武林人物,这该如何办才妥当呢?想来想去,想不出解决之道,因为如果惊动了旁人,露了面目极可能便会影响到明晚的大事,难保房客中没有“白堡“方面的线眼,自己一出手,等于是叫明了身份……
更鼓楼上起二更。黄玉霍地起身,吹灭了灯火,整理了一下行裹,剑仍裹着提在手中,他毅然决定万一张扬开来,便离店出城,伏匿到明晚。他施展“身法“,神不知,鬼不觉,越墙进入角院。房内灯火通明,隔着湘帘,清楚地看到一女子横陈卧榻,一付娇慵之态,如果换了立场,不知她的底细,那种风情的确撩人。黄玉在院中轻咳了一声。“什么人?“娇喝声中,一个青衣少女,掀帘而出,紧接着,男女下人,出现了四五个,中年汉子,欺到黄玉身前,凌厉的目光,朝黄玉上下一打量,寒声道:“朋友怎好胡闯?“黄玉冷冷的道:“区区要见你们主人!“中年汉子道:“主人不在,只有内眷在此,朋友什么来路?“黄玉道:“寻芳客!“中年汉子道:“什么?“黄玉道:“寻芳客!“所有人面色全变,那汉子一双目瞪,厉声道:“你不要命吗,这是官眷,看你是活得不耐烦……“黄玉莞尔道:“官眷吗?“那汉子脸色大变,栗声道:“朋友,交代来路?“黄玉道:“区区说不呢?“中年汉子道:“那就别想活着离开了!“黄玉道:“区区见了贵门主自有交代!“中年汉子道:“不行!“黄玉道:“不行也得行!“行字声中,施展“空空步法“在现场闪电般一绕,飞指连点,“砰!砰!“连声,两男三女,悉被点倒。“咯咯咯咯!朋友好俊的身手!“一女子不知何时,已俏立在门边。那女子行所无事的道:“朋友请进来谈谈如何?“说着,一侧娇躯,作出肃容之状。另一个娇俏人影,先对黄玉荡意盎然地一笑,然后打起湘帘,黄玉大踏步进入明间。那女子随后而入,在侧方椅上一坐,手指隔着茶几的另一张椅子道:“请坐!“黄玉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相距咫尺,幽香阵阵,但黄玉只感到呕心。那女子幽幽启口道:“朋友寅夜来访,必有见教?“黄玉道:“当然!“那女子道:“朋友刚才说是寻芳?““嗯!“黄玉面上一热。那女子道:“请教尊姓大名?“黄玉道:“这个……不必了!“黄玉不愿多所纠缠,不答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