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一阵细碎声响,白随意恍然回神,低头一看,信纸已被他握得褶皱不堪。抽出一张,大略一瞅,字迹已被汗水浸湿,模糊难辨。
“乌鹊,日后再来信,直接交予我即可。”
“……是,主子。”
“啪——”
“驾——”
嗒嗒马蹄声,吱嘎颠簸声,噼啪破空声,声声掩不住车厢内的软娇侬语。
“阿离哥哥,你在看什么呀?”
薄薄的信纸,白净通透,纸背透着个个劲道的大字。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黑鸦传来的每日一封的信件:
主子:
见信如晤!这封信的真实度,犹如我对您一如既往的忠恳赤诚之心!
文舒姑娘在我等尽职尽责、倾尽全力保护下,一切安好!详记如下:
卯时中,文舒姑娘起床,穿衣(先伸右手),穿鞋(先套左脚),梳发,洗脸。
开门(褚华庄主依旧候在门外,今日比以往候的时间长了一刻),褚华嬉皮笑脸凑上前,问文舒姑娘的脸有没有痒。文舒姑娘并没有发现他的包藏祸心与狼子野心,笑着与他攀谈。两人聊了一会儿,便拐去与大伙儿一起吃早餐(由于文舒姑娘脸上涂着药汁,蒙着纱布,不宜咀嚼,便小口小口喝着褚华为她调配的爱心菜汤)。
早餐过后,文舒姑娘被褚华带去后山捉鸟。光天化日,夜深人静,人迹罕至处,褚华小子的贼心不死,竟想牵文舒姑娘的手!幸得文舒姑娘心念主子,不肯就范,才逃过一劫(当然,如果文舒姑娘半推半就从了,属下们也不会同意的,属下会用尽全力捯饬这对奸夫与****,以示忠心!)
两人在后山捉鸟捉了一晌午,一只鸟也没捉到,便悻悻然归来(其实后山鸟不少,只是属下等不想让他捉到鸟儿向文舒姑娘献宝,便将后山鸟儿能吃的全都吃掉,吃不掉的就打死埋了,一只也没留给他)。
午时中,大伙儿一起吃午饭(期间,文舒姑娘喝着褚华为她调配的爱心菜汤二号,吃得很饱、很开心)。
午饭过后,褚华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粘住文舒姑娘不放松,臭不要脸地美名其曰时刻照料文舒姑娘的起居,观察其面部伤疤的好转状况。期间,褚华赶走了褚言,赶走了绿儿,赶走了文槿、田伯棠以及其他庄人,独占文舒姑娘的所有时间与视线。为防文舒姑娘无聊,竟然黑心肠地耍武功,来逗她开心(主子,褚华小子越来越过分了,您还能忍得了吗?话说属下们都忍不了了啊!)
酉时末,大伙儿一起吃晚饭(毫无疑问,在面部好转之前,在纱布揭开之前,文舒姑娘只能喝褚华的爱心菜汤充饥)。
晚饭后,褚华过五关、斩六将,一路开天辟地,挥刀舞剑,赶跑诸干人等,护送文舒姑娘回房(吼,他心术不正满肚子坏水啊主子!)在文舒姑娘躺床上后,他依然不走,一双蓝眼睛变得绿油油,像极了传说中带颜色的狼(不过主子莫要生气,也莫要担心。有属下们在,他们什么也发生不了!)亥时中,文舒姑娘闭上眼睛,结束欢乐又快活的一天。
哦对了,主子,今天还发生一件事情。由于事关文舒姑娘,属下想,这事儿得提一提。就在褚华与文舒姑娘进房关门后,文槿与田伯棠从暗中悄悄冒头,窃窃私语。您猜他们说什么?嗷——主子,他们竟然诋毁您,捧高褚华!他们说,褚华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真心有真心,并且十分听话,又有一身好武功、好艺术,上没爹下没娘,正好做入赘的女婿!
报告完毕,您忠诚的爱将,黑鸦
白随意看完这封信,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黑鸦童鞋,该上学堂了!
这通篇都是些什么字句啊?啊?还像不像话!
不过……褚华这小子够狠,竟然采取死缠烂打政策?哼,不过没关系,他相信文舒!
唔,相信文舒,相信文舒,相信文舒……不过他就想不明白了,文舒干嘛任由他缠着呀?她就不会像当初推开他那样,推开褚华吗?她难道就任由褚华黏着她,从并肩走,到牵手玩,到亲亲密密亲亲热热?这怎么能行呢?褚华这小子他太了解了,他这一招他太明白了,当初他就是用的这一招,将她追到手的啊摔!
一旁,流莲见他五官拧到一起,纠结又狰狞,微微垂下眼帘。
那信,她明白,是黑鸦传来的。上面写了什么,她大略也猜得到。只是,看他这样子,似乎文舒还活着?并且活得很好?
怎么回事,褚华还没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