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耳语疲乏:“你觉不觉得三爷有问题?”
那嬷嬷做出疑惑状,二奶奶一咬牙直接道:“难道你不觉得咱们这边的三爷,瞧着更像西府范黎的兄弟么?”
那嬷嬷闻得这话,脸色刷地就变了,忙道:“奶奶这话可别说给其他人知道。”
二奶奶冷哼一声道:“我何苦去说呢,只怕许多人心里都明白着,只咱们蒙在鼓里罢了。”说着看了嬷嬷一眼,眼里的意思很明显,嬷嬷也是有这样的疑心的。
那嬷嬷倒也默认了,琢磨着低声道:“奶奶只当没有这个疑心就罢了,夫人那边该如何就如何。”
“哼,她是这样的人,也莫怪大伙都看不起她,我何苦敬着这样的婆婆。”二奶奶说着,心里就是一阵恶心的感觉。
“奶奶如何就不明白,既然大伙烂在肚子里,未必是没有个缘故的。俗语说捉贼捉赃。。。。。。”后面那句俗语,嬷人说了一半,后面那一半,即便不说二奶奶心里也明白。
这确实是个问题,没有证据的猜测也无用处,可二奶奶立刻就想到,范鸿可不就是个证据?他与靖南王、范炎长得可没有范黎那么像样,特别是言谈举止,简直就是和侯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这件事,即便是真的,也有了证据,却依旧不能说出来。通奸之罪可不轻,明夫人果然好手段,让整个范家人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由此可见,这事儿大概也是近几年才浮出水面的,如果一开始就发现了,世上早就同明夫人这个人了。
然而,二奶奶还是不得不叹服明夫人的作为,鄙夷是一回事儿,像明夫人这样出身的女人,没有娘家人撑腰,要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没有胆识和魄力如何成呢?
说到底,也是那侯爷彻头彻尾不是人!
太老夫人之所以留着明夫人,只怕也是考虑到王府,庆禹王因病离世,靖南王守孝,与其将王府交给侯爷和四老爷的人打理,倒不如就用明夫人,明夫人身份不及他们二人,即便贪也不敢太过。
何况,明夫人费劲手段,要得到不就是这个么?
二奶奶长长地舒了口气,冷笑道:“今个儿我算是大开眼界了。”
那嬷嬷没说话,只觉得二奶奶目光冷清,接着又传来二奶奶嗤之以鼻的冷哼,“如今想来,蒙在鼓里未必不是件好事儿。”
“奶奶能如此想是好的,夫人到底难做,她如此也是为了咱们二爷和三爷。。。。。。”
二奶奶冷笑道:“你也未必把她看高了,倘或真的不是为了她自己,何苦将她千辛万苦打理的铺子转手给了大奶奶?她一边摆出婆婆的模样,又一边献媚讨好。这样的心思和能耐,咱们是不能比的了。”
声音里不觉得就带着浓浓的不屑,嬷嬷低头不语,算是也默认了二奶奶的说辞。
两人沉默半晌,那嬷嬷又道:“奶奶此后万不可提这话了。”
二奶奶满不在乎地冷哼一声,她自然是不会提的,可众人心里都明白,也不知背后自己如何议论呢。自己一个大家族嫡出女儿,却要受着各种各样的眼神,即便装作不知道,心里也不舒坦,这样的日子过得也难受。
二奶奶又垂下眼帘琢磨起来,想着等宫里的事儿结束,定要回趟娘家。想到娘家,又是一阵心烦躁。
这边休竹等人接连几日进宫的事儿终于结束,只皇后娘娘出殡之日再去,然而,太老夫人的病情似乎加重了。每日里太医必然要来两三趟,一天也只吃两三碗清淡的米粥,余下全是汤药。
这一日,休竹过去探望太老夫人,太老夫人昏昏沉沉睡着了,海夫人和周夫人在隔壁屋里商议起太老夫人的后事。毕竟,太老夫人已经上了年纪,到底不比年轻人,病了这几日,明显瘦了一大圈,露在被子外面布满老年斑的手,干枯的只剩下一层皮。
整个西府上空,好似被一层乌云压着,让人的心情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
休竹站在床头,距离很近,却似乎都听不到太老夫人的呼吸声。她的模样瞧着很安详。却又透着一股子叫人心惊的寒冷。
朱妈妈哽咽的嗓音轻轻响起,却只说了“太老夫人”几个字,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忙低头拭去脸上的泪痕,故作轻松地道:“太老夫人终于能睡着了。”
是啊,太老夫人只是睡着了,这几天病的夜里都没有睡觉,虽然闭产丰眼,却是醒着的。
休竹只觉得胸膛里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好半晌才让自己呼吸顺畅,轻手轻脚地从屋子里出来。
一名婆子立刻请休竹去隔壁,海夫人和周夫人皆是一脸的悲痛,婆子搬了椅子请休竹入座,海夫人才道:“只怕就是这几日了。。。。。。”
休竹说不出话来,只听得周夫又道:“该预备的我们也已经预备了,晚上王爷回来,给他说一声吧。”
太老夫人真的大限已近了么?休竹点了点沉重的下巴,也许是真的。那个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老人,终于要走到人生的尽头了么?休竹无法说服自己相信,在范家自己和靖南王,能依靠的人要走了。
是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王府,见到靖南王,休竹突然无法告诉他太老夫人的情况。任何人不管多么强大自信,心底少不得都会期盼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太老夫人便是靖南王心底那个可依靠的,虽然,他已经不再需要真正的依靠,然而心底那一部分期盼任何人都有,靖南王同样如此。
休竹很想表现得轻松一些,可她做不到。休竹比任何人都清楚失去依靠的那种感觉,来到这个体世界的初期,有那么一段日子,茫然无措各种情绪,休竹很难忘却。后来接受了事实,也有了可依靠的董氏和老太太。
可,靖南王呢?休竹没有强大到可以让靖南王依靠,反而是休竹依靠着靖南王。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灯,让气氛又多了几分悲凉,靖南王看着垂着眼帘的休竹,无声地抱住她。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休竹才把海夫人和周夫人商议的事儿说出来。靖南王很平静,只眼里流出一丝迷茫,就像新婚夜休竹提到红颜薄命四字时的模样,可也有不同。那时候靖南王是在回忆,现在是在消化这个消息。
隔了半晌,靖南王才低声道:“明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