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錾龙阵”,是唐代最流行的防盗墓局,这种畸形的流行当然也衍生出了一批专门研究“錾龙阵”的术士,昭陵虽说复杂,但在这些术士眼中也不过相当于高中生碰到了加减法的算术题一样,相传昭陵用的是“錾龙阵”中最复杂的“衍局”,每一个陪葬的王宫贵族都拥有独立的“錾龙阵”,每个独立的“錾龙阵”都作为太宗陵“主阵”的一个镇台存在,其复杂程度若放到现代,简直是匪夷所思,不过温韬也不知是请的哪路神仙,竟然一个月不到,就破了昭陵的“衍局”,把里面的宝贝搬了个一干二净,鉴于昭陵的教训,李嗣源认为传统的“錾龙阵”已经很难起到防盗的作用了,所以才用“炼尸釜”弄了个与众不同的“錾龙阵”,虽说其基本原理仍未脱离“錾龙阵”的底子,但实际效果却要远远高于昭陵。
“当年那个九尾狸猫以撞头的方法暂破炼尸窑,给了云凌子很大的启发,后来云凌子破这个‘炼尸釜’,其原理与那个狸猫撞头的原理类似,仅是暂破,并不是真破,具体原理我不大清楚,但可以肯定,云凌子有把握在甘粕重太郎与樱井省三出现的时候,随时将炼尸釜的力量恢复,虽然那时候他自己也不能幸免,但那两个日本人的死亡是肯定的…”孙亭摇摇头,显出一副非常惋惜的表情。
“然后呢?大雨浇灭引魂香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李嗣源的墓中,有掌风控雨的道道?”张国忠似乎有些不相信,在他的印象中,道数虽说高深,倒也没厉害到呼风唤雨的地步。
“温韬盗墓唯一的一次失手是在乾陵…”孙亭道,“失手的原因,就是下雨…”
“国忠啊,古代有些东西,不是以你我的脑袋能够想象得到的…,道术确能呼风唤雨,当年温韬盗乾陵时突遇风雨,实际上就是那些掌风控雨的法术生效了,咱们不会,不能说别人也不会啊…”老刘头抽了口烟,撇起了嘴,“那些法术,其实都是吓唬人的招,没想到温韬还真中招了,他的谋士可能跟你一样,认为道数不可能掌风控雨,所以才建议他收手,没想到,李嗣源参考温韬的成败,在自己的墓中也用上这招了…”
“按田中千户的说法,当云凌子点着三炷香的时候,忽然天色大变,瞬时狂风大作大雨倾盆,原田幸九郎的脸色也变了,而云凌子忽然拔出佩剑刺向离自己比较近的樱井省三,结果被旁边的日本兵乱枪打死…”说到这,孙亭的语气仿佛有些激动,用拳头砰的咂了一下桌子。
“那是引魂香…”老刘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依我的分析,当时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的:云凌子参考狸猫的方法,暂破了由炼尸釜组成的‘錾龙阵’,并以引葬大阵将炼尸釜的力量暂时引到了那三个茅山子弟那里,理论上讲,这么做是有严格的时间限制的,如果在一定时间内,炼尸釜的力量不被引回来,那么那三个茅山弟兄肯定有性命之忧,然而当云凌子点着引魂香准备把炼尸釜往回引的时候,忽然李嗣源墓里那种呼风唤雨的道道生效了,浇灭了引魂香,引葬大阵失败,茅山纳三个弟兄一命呜呼是肯定的,但云凌子却孤注一掷,见引葬大阵未成,便想以真功夫一剑刺死樱井省三,结果也被乱枪打死…”老刘头顿了顿,稍微理了一下思路,“炼尸釜的力量被引葬大阵引走之后,那个‘錾龙阵’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威力了,所以云凌子死后,日本人大摇大摆的搬空了李嗣源墓中的所有陪葬品,其中也包括稀世珍宝《兰亭序》…但这一切,尤其是下雨的事,马思甲老爷子并不知情,眼见三个徒弟惨死,国宝也被倭贼搬空,而云凌子却就此失踪,马老爷子不得不怀疑到云凌子的头上,所以云凌子才有现在的汉奸名声…”说到这里,连老刘头都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张国忠叹了口气,用拳头咂了一下桌子,“对了,田中千户是谁”…
“是当时樱井省三的贴身警卫,我专程到日本走访过这个人,按他的描述,云凌子至少身中七枪,最后以配剑撑地,站立而终,就连原田幸九郎本人,最后也对着云凌子的遗体鞠了一躬…”说到这里,孙亭忽然眼眶红润,语气也有些颤抖,“张掌教,关于云凌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查了整整五年,但内地与香港的道门中人,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希望你能以茅山掌教的身份,帮我澄清这件事,还云凌子一个清白,在下将感激不尽!”说到这里,孙亭忽然咬着牙站起身,向着张国忠深深鞠了一躬。
“孙先生!使不得!”张国忠赶忙站起身搀扶,“孙先生,为抗日志士澄示清白,是我等义不容辞的责任…快坐下!…”张国忠搀着孙亭坐下后,不禁满脑袋的疑惑,“请恕在下冒昧,不知孙先生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费劲五年时光,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