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嗔怒道:“你怎能耍无赖呢?”
迪古乃将烛台放回原位,好笑地说:“行了,你罚也罚了,意思一下就够了,要是真的玩出事来,以后哭得可是你自己!”
我听他话里有话,不禁红了脸,嘟哝道:“我才不会哭咧。”说完自顾扯了绣枕,背对着他躺下。
身后很快袭来一股热气,双腿亦被他牢牢地缠住,动弹不得。迪古乃环住我的双臂,嘿嘿笑问:“不过,虽然有些疼,但滋味确实不错……唔,朕难以形容,反正感觉甚是奇妙。宛宛老实告诉朕,打哪儿学来的这一招?”
我支支吾吾地说:“临时起意罢了……不准再问了,我要睡了……”他见好就收,不再追问,却轻轻解开我的襟扣,低笑道:“这就想睡了,没那么容易,换朕来收拾你了。”
我“哎”一声,却无力阻止他的动作,只好半阖着眼,由着他为所欲为,随着他辗转浮沉,忽起忽落……
岁寒时节,猎猎北风越刮越急,大雪弥天,积云蔽日。
暖阁内一片静谧,耀灵趴在案上胡乱涂鸦,秀娥茗儿围着火炉给他剥糖炒栗子。我斜卧在窗下大炕上,一手撑着右下颌,一手抱着大红金钱蟒枕头,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沉思。
半晌,外头传来一阵喧哗,正要唤秀娥出去一瞧,只见猩红毡帘一挑,迪古乃脸色阴沉地进来,语气生硬地道:“都下去。”
我心纳闷,忙起身下炕,亲自倒了杯茶。耀灵赖着不肯走,瞪着圆鼓鼓的眼睛不满道:“父皇一回来就发脾气,还不如不回来。”
迪古乃横他一眼,呵斥道:“愈发没规矩!”
我奉上茶。安抚道:“郎主息怒,先喝口茶暖暖身子。”说罢扭头给耀灵使了个眼色,他嘟起小嘴儿,不情愿地随秀娥下去了。
迪古乃慢慢喝了口茶,侧身望我一眼,冷不防地问道:“想去西山住一阵子吗?”我怔一怔,不解地说:“大冬天的去作甚?”
他默了一瞬,摇一摇头,突然又道:“朕想杀人了。”
我心下一怵,面上维持着笑容。依偎着他的臂膀,柔声道:“先告诉我,谁惹咱们郎主生气了?”
迪古乃面色稍有缓和。淡淡道:“朕先去书房,你叫厨房弄几道点心,一会儿送过来。”说罢起身踱了出去。
我略一怔仲,唤来秀娥吩咐了一番,又道:“去把梁公公找来。”
梁珫很快进来。躬身道:“娘娘有何吩咐?”我站在廊前,瞅着书房问:“郎主怎么了?”
他微微一颤,不敢言语,我催了几次,方才吞吞吐吐地说:“今日早朝,陛下提出来年要整修运河。叫六部加紧筹备银子。岂料御史大夫高桢站出来,当众指责陛下连年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还说……还说陛下锄诛骨肉、屠剿忠良、杀戮过重……”
他渐渐没了声。缩着脑袋立在廊下。我微一思索,问道:“陛下当时反应如何?”
梁珫小心翼翼地说:“陛下震怒不已,险些杀了高桢,经蔡松年大人劝止,方才压下怒气。宣布退朝。”
掀帘进书房,只见地毯上散落了数十本奏章。迪古乃和衣仰卧在炕沿儿,闭目沉思。我将点心放在炕桌上,俯身拾起奏章,在不经意瞟见萧裕的名字时,心下微微一动。
奏章上的字迹尚未干涸,想来是刚刚才送过来的,内容正是针对高桢当众批评迪古乃一事。他建议迪古乃即刻将高桢下狱,并怀疑高桢背后有人指使,字里行间,矛头直指右丞相蔡松年。
粗略地翻了下其他奏章,大致与萧裕一样,俱都奏请迪古乃严惩高桢,以正视听。
迪古乃淡淡道:“看完了?”
我放下奏章,来到炕沿儿坐下,拈起一块点心,放入他口中。迪古乃舒服地“唔”一声,扔掉靠枕,将脑袋搁在我腿上。
我见他神色平和,犹豫了几下,轻声道:“高桢此人,我早有耳闻,其人性方严,家中奴仆甚少,更无乐伎优伶侍奉。听说炎炎夏日时,他甚至从不解衣缓带。对妻孥危坐终日,不一谈笑。在朝中以直言不讳出名,弹劾无所避,权贵们都怕他。”
我停一停,含笑道:“不过,他却有些糊涂,不论是迁都还是整修运河,虽暂时加重了百姓负担,却利于千秋万代。高桢许是年纪大了,不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你不妨单独召见他,详谈此事。至于他列举的其余罪状,我想你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过去那么久了。”
迪古乃默然叹道:“朕晓得他正直忠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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