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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临近结束时,杨邵文又关心起了卢佟海的老爷子。
“佟海,你们家的广昌隆怎么样了?你爹手中没多少新土布,应该经营的很不容易吧?你也该回去给你们家老爷子帮帮忙。”
“我才不想再去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再说,我听人讲他前天解散了伙计,已经把广昌隆布行给关门了,也不用我操心了。哼,他要是早点转过弯来,何至于此啊!”虽然还是骂骂咧咧的,但卢佟海的脸上却分明是忧愁担心,显然不如他嘴上讲的那么泰然处之。毕竟是亲生父子,心里还是记挂他那个倔强老爹的。
他喃喃自语道:“关了也好,老头子也可以享清福了!”
同一时间,卢广胜也因为心中烦闷,约了袁宝山在家中下棋。
袁宝山知道自己的老友刚刚关了自家的广昌隆,心情比较恶劣。当下,便一边下棋一边开导道:“广胜,我说你有什么可烦恼的。广昌隆关了就关了,咱们一大把年纪了,求的不就是家中子女有出息吗?我可是知道,你们家佟海可是能耐的很,在杨邵文那里做的是二掌柜的位置。自己也是公司的股东,占着半成的股份。我看啊,比继承你那个广昌隆那是强多了。更何况,他这也算是白手起家了,没向你要过一分钱吧,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卢广胜有些生气:“别跟我提那个逆子,他和那个杨邵文赚的都是昧心钱!”
袁宝山明显有些不满:“你这话就讲得难听了,什么叫昧心钱,不偷不抢的,靠自己经营所得,又有什么错了。“
卢广胜这才想起,袁宝山的女儿和儿子,也是杨氏布业的大股东,他这话是连自己的老友也一起骂进去了。他有些讪讪然,不过还是辩解道:“我是看着这么多农户丢了养家糊口的营生,心里不痛快啊!”
“你这次该做的也做了,有起到一点作用吗?大势如此,你硬挡是不行的。”
袁宝山下了一步跳马,将了卢广胜一军。卢广胜无法破解,只得弃棋认输。他有些气恼道:“这世道真是坏透了,都是好人遭殃,坏人得意。那个杨邵文砸了那么多人饭碗,却硬是什么事也没有,如今就数他活得最逍遥。你说气人不气人?”
“你啊,就是对人家有偏见!”
袁宝山摇头苦笑:“杨邵文能在这次危机中屹立不倒,那是人家心思缜密的结果。他年纪轻轻便能如此沉得住气,实在是非常难得。本人也非常大气,从来不苛刻底下的员工,他们公司的代工户也被照顾的很周详。你看,不仅是你儿子甘愿在他手下共事,就是我们峄城,那也是三天两头与他混在一起,自家的木工坊也不怎么料理了。杨邵文要是没点能耐,能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做起这么大事业吗?”
卢广胜没想到袁宝山对杨邵文评价这么高,他有些不相信:“过誉了吧?”
“我不过实话实说。就说你最痛恨的砸农户饭碗的事情,姑且不说这不是他的本意。前段时间我还看他在研究手工棉纺设备呢,他显然也是不愿看到将土纱市场拱手让人,即使看不到多少盈利,也还在坚持研究,所为的不还是能让农户多些做工的机会?”
卢广胜沉默不语,似乎有些重新认识杨邵文。他轻声自语:“如此看来,他也不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也是有些担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