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毁灭

;   最关键的是，莉莉很聪明地在那段发丝上安置任何的法术效果。她知道如果自己急吼吼地试图用这点花招来追踪对方的位置，势必会让对方察觉到身上的微弱魔力反应，到时候万一她恼羞成怒之下，谁知道会对娜儿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于是乎，索性就什么都不干，也避免了进一步的冲突升级。莉莉没有办法，可狐族的法术莉莉才学会了多少？回到族里，能利用那一段头发来做文章的前辈绝对不会少！

    “而且退一步来讲，若是对方真的起了杀心，当时就可以杀死娜儿后，继续对我们下毒手——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所以，我想，这应该不是一个不懂分寸的嗜杀之人，娜儿在她的手上，多半暂时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那个刺客又是一名女性，我们也不用担心，娜儿被强迫做一些事情……”

    真要发生了那种事，莉莉和菲儿相信，以娜儿……不，兔族少女的性格，必定是会以死抗争——这些年来的和平、安稳的生活，对于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多灾多难的兔族而言，是来之不易的珍宝……但是和平并没有消磨掉兔子们的意志，伴随着一种名为“尊严”的宝物的回归，兔族少女在某些方面，是十分看重的，甚至会不惜自己的性命来维护这项尊严。

    “也是，落在一个人类女人手里，总好过被那些眼神里泛着色欲的雄性俘虏……”

    兔族少女有的时候是非常一根筋的，娜儿若是遭遇到了那种羞辱，绝对是会想方设法和敌人同归于尽。

    打定主意先行撤退，菲儿也很顺从地让莉莉将自己抱在怀里，身轻体柔的猫娘，并没有给狐族少女的行动增添多少的麻烦，在追兵已经给菲儿设计甩开的情况下，他们很顺利地就从这动荡的城市中脱离。因为军官阶层单单想着如何给自己减责，将城防都抽调了很多的人手，竭力营造出一种“非是我军太无能，只是敌人太狡猾”的姿态——这使得城门那边几乎都不设防。行踪明显有问题的两只兽耳娘，竟然就这么披着一张斗篷。从容地逃了出去！

    她们这两只小家伙不明白，这样的打扮一身的贼气。难道城防的士兵还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吗？只能说，猪一样的对手所提供的助攻，实在是太及时，也太给力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踏出城门后没过多久，莉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努力地嗅着空气之中的气味。很快，她的脸色一变再变，从惊讶，到困惑。再到惶恐，一向文静的莉莉，很少会表露出如此明显的情绪来，就连菲儿，也没有见过自己的青梅竹马这一副连续的颜艺表演。

    “在城里的时候，我还没有察觉到，但是一出城门，我感觉到了……城里和城外的空气，存在着根本的差异——菲儿。你有没有发现，到了城外，呼吸都顺畅了很多？”

    “难道不是因为城里边人太多，所以气氛不太一样的缘故吗？”

    灵族的人口可不像人类这么夸张。作为一种繁衍后代的方式特别的种族，灵族的出生率，在到了和平年代后。很明显的慢了下来，在灵族的村落之中。根本就不会出现人类城市中的那种人山人海的景象。

    再加上猫咪本身就不是喜欢热闹的动物，菲儿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本来就觉得有一点不适应，也许她也有所察觉到不对，但都被下意识地归纳到先入为主的观念之中了——一定是因为人类的城市人太多，太嘈杂的缘故！

    “肯定不是！”

    作为灵族法系的高材生，莉莉虽然修行的体系是灵族特有的法术，可是也有细致地研究过其他种族的法术体系。现在想想，自己在那座城市之中走过的一些主要街道，串联起来，分明就是一个简陋的法术阵图！

    以道路作为笔画，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自己此前一直在那么一个大型法阵之中活动，会感到一些凝滞和不舒服，自然也不奇怪了。

    “这个是约束之印，是最为基础的奥法法术阵图之一，起到的作用便是禁锢、压缩、约束一方面。已知的大多数的封印式，其实都是这个约束之印复杂化之后的模样。将这座城市的道路改成了这样，要建造这么大的一个魔法阵……不，是封印阵，究竟是要压制什么危险的存在？”

    “等等！就算我专修的不是法术，但是我好歹也是知道一些常识的——只是将街道规划改成那样，没有实际的魔力流动灌入其中，这根本就不会产生效果的吧？之前我们在城市里的时候，可没有发现脚下的地面有什么问题啊。”

    “怎么会没有魔力？”莉莉不禁“笑”了起来，只是这张漂亮的脸蛋所勾勒出的笑容，却不能带给人任何温暖的热情，有的，只有冰凉的杀气，“那么多的人，可都是哦。”

    菲儿不禁愣住了。

    这个巨大法阵的运行，竟然是需要市内民众的性命作为“燃料”！

    他们把人的性命当成了什么了！取死有道之人，被枭首是应该的，但是这些本来平平淡淡地过着生活的人们，因为那样的理由，成为别人野心的踏脚石，甚至于连自己的性命也必须“被上交”、“被奉献”……

    “人类这算是终于认识到人口压力过大的危险，打算另辟蹊径，用这种‘人间蒸发’之法来一定程度上消减人口压力？”菲儿不无恶意地说着，“你说，要屠掉多少的城邦，才能达到预期的标准？”

    “别说风凉话了，你有听到吗？下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上来！”

    闻言，菲儿赶紧调动起所有的精力，认真地搜索着来自于地下的声响。

    “那是什么鬼东西！”

    菲儿刚刚听取到那诡异的声音，正要追踪的时候，忽然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炽热残酷的烈焰，于火焰之中，似乎有什么人形的事物，从燃烧着的大地上缓缓抬起头——对方的长相菲儿压根就没有看清楚，唯独那双摄人心魄的深红双眸，直直地刺入到了菲儿的心坎里。这可不是什么浪漫的呃“一见钟情”，被菲儿记住的情感。不是喜欢，而是恐惧。

    只是被其看了一眼。菲儿似乎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一并沸腾并且蒸发干净了。

    “菲儿？菲儿！你刚才是怎么了……”莉莉慌慌张张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方才菲儿的反应可以说是吓到她了。或许菲儿自己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在莉莉的眼里，她的好友保持着神情恍惚的状态，身体足足抽搐了有半分钟之久！

    “好烫！”

    触碰到了菲儿裸露在外的皮肤，莉莉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惊叫——那怎么可能是皮肤的温度？莉莉差点以为自己直接去摸了炉灶上的铁锅了，那根本就不是人的皮肤的触感了！

    “我……我没事……”

    说来也奇怪，当菲儿的意识逐渐恢复过来，神智清明起来后，体表的那诡异的高温也是一并消失了。仿佛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一样。但是莉莉看着自己的手上被烫伤的痕迹，绝不会认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毫无疑问，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的时间里，菲儿的体温出了问题。

    “我……我看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很可怕……不对！你是说，你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不是听到，而是看到——明明菲儿只是在尝试着用耳朵去倾听。

    “是的，很突兀地就‘跳’到了我的眼前……铺天盖地的火焰，以及火海之中的如魔鬼一样的身影。我还被那个可怕的家伙给看到了，那个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烧起来了！”

    莉莉立刻明白了菲儿遇到了什么情况。

    她无意中触碰到了某个极端危险且不稳定的高位存在，因为两者之间有建立过短暂的视觉上的交集，菲儿被动地接受到了来自另一端的危险的信息——就刚才的表现来看，似乎是关于“火焰”和“燃烧”这一类的方面。菲儿的身体。因为那一边的信息而自发的做出了回应，如果菲儿保持着那种危险的状态哪怕多一秒钟，恐怕她就要开始发生人体自燃的现象了！

    “你捡回了一条命啊。真是万幸。”

    “虽然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的确是捡了一条命回来了吧？真的。我那时候都要以为自己会被就这么烧掉，烧的一干二净了……没想到。它居然放了我。”

    “慢着！”

    莉莉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产生幻觉了，她刚才听到了什么？菲儿说，她是被另一边的高位存在主动饶了一条性命！

    什么时候这些禁忌的存在，这么好说话了！？

    “你确定……真的是对方放了你，而不是其他什么的情况？”

    “我可以肯定。”菲儿的脸上，这次回答的时候，一丝犹豫都没有，“因为，她还和我说了一句话。”

    不但主动放过了冒犯了自己的凡人，而且还和菲儿搭上了话？

    “说了什么？”

    “虽然那个声音抖得很厉害，但是我确信，我听到的，是一个简短的词语——‘快逃’。”

    “快……快逃？你确定真的是这——”

    莉莉的话还没有说话，只听到后方的城市那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的热浪。因高温而开始急速膨胀的空气，化成了致命的冲击波，狂暴地向着周围平推出去，一路上将方圆十里的草木丘陵全部夷平，寸草不生！

    在察觉到身后发生的情况的同一时间，莉莉便施展开了自己最强的防御法术，本来仅有一条的毛茸茸的尾巴，瞬间分化出了六条，莉莉的瞳孔，也是发出了摄人的金色锋芒——六条尾巴，每一条的尾端都点燃了一道幽暗的火苗，在莉莉的前方，无形的魔力疯狂的汇聚在一起，撑起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那座规模也不算小的人类城市，此时此刻已经无法再看到它的身影，遮天蔽日的火焰，从大地下方喷涌而出，将整座城市都吞没其中！坚固的城墙，抵挡得住投石车的攻击，却也不可能在这样前所未有的攻击前依旧保持着坚挺……在火焰喷涌出的第一时间，所有被其吞并的事物，无论是人是物，是坚固亦或者是脆弱，全都被超高温所汽化蒸发，连一点焦黑的残骸都没有留下。

    “莉莉！快点闭上眼睛！”

    “我知道！”

    因为有了菲儿此前的话语的参考，莉莉当发现自己的灵魂被一股强大的信息流冲击的时候，便坚决地闭上了眼睛，避免因为直视那冲天的火焰，而被其中不知名的高位存在的力量所冲垮精神。可即使是这样，因为最初那不可避免的那一下“视线上的接触”，莉莉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内伤，爆发状态下，身后的六条尾巴上的狐火，也是立刻就暗淡了很多。

    “这是什么力量啊！只是被其余波擦到，竟然就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挡下了那摧枯拉朽的冲击波，连带着物理层面上的高温光热灼烧，一个人做到了这些的莉莉，丝毫没有自觉，她所完成的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以她的这幅身手，即使身处在核弹爆炸点五百米内的区域，也能够活下来了……

    身为一名狐族的术士，莉莉在攻击方面上是很短板，她的天赋并不在使用咒术的力量去进行攻击上。但是，攻击力相当之弱的她，依然是这一辈的狐族之中最杰出的人才，防御面上有独到的建树，也是理所当然不是吗？

    “菲儿，你还好吗？”

    “还行……就是气有些喘不过来。”

    没办法，被那毁灭性的高温和冲击波所席卷而过，现在周遭的环境中的空气条件，压根就不能让人存活。无法摆脱呼吸的束缚的莉莉和菲儿，还是通过刚才临时的结界保护下的空气，维持着生命需求。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座城市……就这样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