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我没有看不起你。”罗帕雷斯笑着说,好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那你在想什么?”姑娘双手放在他膝盖上,将身子抵住他的身体。
“我在笑,我在笑什么?”他笑得更加欢快了,白色的衣服褶皱随着他的动作不住的抖动,他像是被呛住一样,好不容易才把想说的话说完,“我在笑自己。”
“你有什么值得可笑的地方吗?”姑娘一把捧住罗帕雷斯的脸,让他俊美的脸对着自己的脸,彼此温热的气息扑在对方脸上,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的声。
罗帕雷斯愣了片刻,脑袋一片轰鸣,看着姑娘那红艳的双唇和火热的眼眸,他没觉得愉悦,一种恼怒从心底升起,他抓起姑娘的手拿开,掉头躲开了她凑过来的脸。姑娘红透的明媚的脸因他的拒绝蒙上一层阴影,但是片刻又散去,她下定决心要征服他,像是一头发情的猎豹一下扑到了罗帕雷斯的身上,火热的身躯贴着他散发着阳刚之气的健美的身材,不住的靠近和摩擦,“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拒绝一个女人。”她在心里冷笑着。柔软火热的唇瓣毫不犹豫的贴了上去。
罗帕雷斯感觉自己的意志再次被抽离,他的灵魂被撕扯了成了两半,一般屈服于自己的**,一半在奋力挣扎,但是住进他心里的野兽越来越能轻而易举的控制他,越来越难以抵抗的庞然大物。他搂着身上那具**的手慢慢缩紧,用力,一种难以遏制的渴望和空虚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紧紧的扼住。
一张淡淡的笑脸在他心中一闪而过,那双原本热烈的美丽的眼睛暗含讽刺的看着他,他想到的还有一双带着哀愁的眼睛,似乎在埋怨他、憎恨他。他一把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女人,身上一下得到解放,仿佛终于逃出了一张密闭的令人窒息的大网,大口大口喘着气。
“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我并不爱你。”罗帕雷斯歉意的看着傻愣愣的被推倒在旁边的女人,她弥漫着**的眼睛被饱涨的愤怒所取代。他只歉意却坚定的望了她一眼,便爬起来,独自朝着松林更深的地段走去,他需要清醒一下头脑。
罗帕雷斯躲进里荒无人烟的松林里,只能和向他扔松球的小松鼠聊天,但是他苦闷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中郁积着厚重的阴云,他想找个无人之处把心里的烦闷吐出来,但当他鼓起鼓起对着一颗大树上的松鼠讲话时,他发现自己无话可讲,想想自己的苦闷心情发现越发可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苦恼什么。他漫无目的的在松林里闲逛,想起了海瑟里说母亲是因为患忧郁症而死,一层难以排遣的苦闷越发的抓住他不放,“难道因为那几滴融进血管里的血液,曾经那个开朗、自信的罗帕雷斯再也回不来了?”,他反复的思考着,“除了那血液的阴暗力量的影响,自己身上难道没有原因吗?”,越是思考越是迷茫,于是放弃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思考,他将自己看成是没有精神的空洞的物体,面无表情的机械的在松软的草地上走动。
那片掩藏罗帕雷斯的松林并不大,但是他在里面兜圈子兜了许久,直到下午,他感到了饥饿和疲惫,于是在松林尽头的那块长满鲜花的大草坪上趟下,草坪是一块坡度陡峭的斜放的镜片一样的土地,它是一块和大路连接的,崖坡崎岖,但是地势低缓的大圆形的草坪,人可以从草坪的边缘跳下去,沿着它崎岖不平的斜地毯一样的裸露的红褐色土地走到大路那边。大路两边是茫茫旷野,几只野鸭扑腾着翅膀在“嘎嘎”地叫。不知不觉,天上的云慢慢的变小了,天空变得模糊了,罗帕雷斯躺在草坪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将近傍晚,天色已经黯下来。大风在林子里呼呼作响,旷野的野草在风中左右摇摆。罗帕雷斯看天空,厚厚的乌云聚集在一起,快速的移动。眼看就要下雨了,他猛地坐起来,被这种暴雨前的阵势吓了一跳,不能从树林里往回走,天上电光闪闪,走树木密集的地方有危险。他顺着坡滑下去,往眼前的旷野里唯一的那条大路走去,往前走出旷野,经过莉莉马场,再走一段路就看得到熟悉的那幢别墅了。一整天没有吃东西,走起路来脚底发软,他有些后悔浪费精力在林子里逛了一天。他加快脚步,只想在大雨落下来之前,找个安全的可以躲雨的地方。也许可以去莉莉马场躲雨,他前几天从那里买了那匹被自己驯服的马,给他取名叫烈火,它的毛发就像火势猛烈时的那种接近黑色的深红色,他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它。正沉思着,一辆熟悉的马车从他身旁经过,风把马车的窗口的布帘卷起,他看清了马车里的人的样子,除了她还有谁能令他片刻失神、怦然心动?那是第一次见凯瑟琳时她坐的马车。一股感动的喜悦之情充盈了他的内心,他无时无刻不再想念她,而她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了。
天地都被风席卷走了,天空黑咕隆咚的就像一层层黑炭,整个旷野在风中呼啸,明朗的大地早已一片肃穆。马车很快从罗帕雷斯身边碾过,车轮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经过的地方留下两行浅浅的印记。他感觉见到她之前,自己的身体就像枯萎的冬天的枯木,见到她后,自己沉睡的身体苏醒了,生长出了春日的枝繁叶茂,年轻的血液和激情在他身体里咆哮,所有的郁结的阴霾片刻间散去,他心情的旷达和明朗和此时的天气形成鲜明的对比,恶劣的天气不再影响他的心情,一切的景色都成为了他内心陪衬的背景。他微笑着,加快脚步想要追上那辆承载他灵魂的充满魔力的马车,如同时光倒流,他又回到了小时候,和一群无知无识的乡野小孩在田野里奔跑,有时候是追着蜜蜂玩,有时候是蹦着去追赶蜻蜓,有时候是追赶路过的野蛮的妇人。他像是脱缰的野马,放肆的在大路上奔跑,完全忘记了饥饿和片刻前的脚软无力,一种新的激情注入了他的体内,让他获得了新生的力量。他懊恼自己脚步不能像豹子那样敏捷,又懊恼后背没能长出翅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辆凯瑟琳在里面的马车越跑越远,他像夸父追日那样,不死不休的紧紧追着那个越来越小的马车影。雷电在旷野里闪烁,将整个的黑暗的土地和岩石照亮了,天空想起了春雷。大雨像和他作对似的,在他打算更快的追赶的时候倾盆而至。他踩在一块小石子上,脚底打滑,摔了一跤,眼睁睁看着马车转了个弯,消失在一块悬崖峭壁后面。他颓然的趴在地上,攥起拳头使劲的拍打地面,但是他看清了水渍里那两条淡淡的车轮印,熄灭的火焰重新在那颗敏感的心上点燃。
他看到了找到她的希望,至于找到以后了,他就不再想了,现在他只能以这种激烈的追逐方式宣泄连日累积的情感,需要找到一个释放的通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