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们冲到指定位置,川田大队第一中队已经彻底崩溃了,当发现自家最高指挥官已经跑沒了影子的时候,这些被抛弃在战场上的鬼子兵立刻陷入了悲愤与绝望交织的海洋当中,有的倒拖着步枪,撒腿向战场两侧逃命,有的则从藏身处跳起來,端起机枪步枪,向九十三团发起了决死反冲,还有相当一部分鬼子兵,则将武器丢在地上,心灰意冷,任由冲上來的中国军人将自己俘虏或者杀死。
张松龄看到此景,少不得又分出数十名骑兵去,截杀那些果断逃命的鬼子,然后又策马冲到最前方,协助步兵们消灭零星的最后抵抗,处理俘虏,当他终于又在忙碌中腾出空闲,九十三团的团长老祁也带着参谋和文职人员走过來了,二人彼此看了看,相视而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欣赏。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走。”扭头看了看四周正在兴高采烈地打扫着战场的弟兄们,团长老祁一语双关地追问。
“等方政委和赵队长他们两个回來,就赶紧一起渡河。”张松龄压根儿沒领会对方嘴里的试探之意,想都不想,大声回应,“打垮了川田大队,我估计其他和伪军应该不敢再靠近咱们了,趁着这个机会抓紧时间赶路,把森川联队甩得越远越好。”
“这话还用你说。”老祁白了张松龄一眼,沒好气地回应,“老子脑袋被驴踢了,才会继续留在这里等着森川联队过來硬碰硬,我问的是你自己的打算,难道你真的就想在游击队里一辈子碌碌无为么,,你就沒看出來,手下的兵越多,你指挥得越是得心应手,。”
“这,祁团长过奖了。”沒想到对方把话说得如此直接,张松龄脸色微红,摆着手回应,“我这人有多少本事,自己心里头清楚,这场战斗,主要功劳也是步兵弟兄的,要不是步兵弟兄在前面攻的急,川田国昭也不会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出來。”
“我说得也不是骑兵,这一仗,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指挥,我自己就在旁边照本宣科。”团长老祁又上前逼了一步,死死盯住张松龄的眼睛,“到我们这边來吧,我真心邀请你,你这身本事,指挥一个团,甚至一个旅都绰绰有余,光是一个游击大队,太屈才了。”
“是啊,张队长,我们团长,是真心地邀请你。”炮兵连长孙云起走上前,笑呵呵替自家团长敲边鼓,双方合作这么长时间,九十三团内部有很多军官,都对张松龄感到由衷地佩服,特别是辗转听闻此人还不是土生土长的红色干部,而是掉队的国民革命军中校后,心中更是按耐不住将其拉回原籍的想法。
“到哪不是打鬼子啊,到这边來,你施展空间肯定比在游击队大。”骑兵营长邵雍第三个靠上前,用战马堵住张松龄退路。
一个有正规高中学历,进过军官教导团,又有过多次大规模战役经验的基层军官,这年代到哪都是香饽饽,特别是对于三十五军这个群体而言,获取了震惊中外的五原大捷之后,升格为集团军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急剧扩张的兵力规模,势必导致大量职位空缺,张松龄在这个时候被拉过來,在众人眼里,绝对是个双赢的结果。
然而大伙的好心却沒得到张松龄的感激,虽然在帮助骑兵营训练将士之时,小黑胖子尽心尽力,甚至明知道九十三团在粮饷军械供应上,对黑石游击队设了限制,依旧一点儿都不藏私,但是,无论孙云起和邵雍等人把拉拢得话说得多明白,他总是笑呵呵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接对方伸出的橄榄枝。
所以今天团长老祁决定亲自出马,做最后的一次努力,成,则让出一个骑兵营,甚至骑兵团,虚位以待,若是双方谈不拢,就从此一拍两散,再也不谈类似的话題,反正摆脱了森川联队的追杀之后,双方就会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再见面时是敌是友,还很难说。
“多谢大伙厚爱。”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张松龄年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感动,然而,团长老苟的影子又迅速闪过,让他心中一片冰寒,“不过,在哪不是打鬼子呢,况且我们黑石游击大队,按照编制标准,也相当于贵部一个团呢,只不过我家底薄,养不起那么多弟兄而已,要不然,回去后你们跟上头说说,让你们的后勤部门,也偷偷给我运点儿粮饷和补给过來呗,我保证把它们都用在明处,一块银元都不会贪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