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变装舞会

    微热的呼吸飘到玻璃上，瞬间凝成一片白雾。外面呼啸着阵阵寒风，居民区的普通家庭里却很温暖。

    旌姬伏在窗台上望着阴沉的夜空，不时喝上一口热咖啡。房门是反锁上的，父母不会来打扰自己“复习功课”，这也给某个非人类的存在提供了现身的大好机会——金发吸血鬼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边，正好奇地观察着她上翘的嘴角。

    “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开心事？”

    “那当然，因为明天是期末考试嘛。”黑发少女得意地瞥向桌角的语文材料，“考试之后就校庆，然后——就是寒假了哦！”

    在海牙学院的第一个学期终于要结束了，在这短短四个月里，自己的经历恐怕是普通的女高中生四年也未必能体验的。学习、生活、战斗，作为异能力者，作为骑士团的成员，也作为……

    高高在上的“牙之御座”，上官魅堂的随从。

    “似乎从圣诞节以后，魅堂大人的性情就变温和了。有段时间我还担心秋棠学长，现在看来是我小心眼……”旌姬像做年终总结似地嘟囔着，“骑士前辈们都很不错，银弦学长也是。小菲确实有所成长，我的指导有成效真是太好了……”“小姐，”布雷顿突然打断了她，“还是您自己吧，您对那个御座，究竟抱有怎样的想法？”

    “布雷顿……”旌姬立刻把目光转向他，对方却只像料中了似地笑笑。“您和那个蓝佳丽决斗的时候我就察觉了，您对上官魅堂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吧？恕我直言，我认为他也是。”布雷顿为她竖好塌下来的衣领，“虽然我活了几百年，早忘却了爱情这回事，但请不要怀疑血族的洞察力——旌姬小姐，已经相处了那么久，到底想等到何时才让他知晓您的心意？”

    听到最后一句，黑发少女立刻不做声了。“……不要。”她小声嘀咕，“哪有女生主动的？我才不做这么丢脸的事。”“丢脸？他不可能拒绝您吧！”吸血鬼不禁失笑，“是您太害羞，还是认为以您目前的条件仍然配不上他呢？”

    “大概……都有……”

    布雷顿也不再追问，换个方向结束了对话。“先对付考试再吧，然后在校庆上慢慢解决。”他语重心长地道，“请放心，我永远是站在小姐这边的。”

    冬季接近尾声，师生们也终于迎来了“算总帐”（英佳语）的时候。各栋教学楼里再度充斥着匆忙的脚步声，学生们边走边严肃地交流知识点和应试心得。旌姬正抱着文具等待进场，冷不丁在邻班门口发现了“海皇骑士”。

    “哎……天捷，你的考场在我隔壁？”

    “看来是啊。呵呵，这次不能借你尺子用了，别再忘舀喽！”天捷不忘舀去年的事打趣。“那次粗心倒很有纪念意义呢，不然我怎么会认识你？”旌姬笑着捶朋友的肩膀，“但你忘了一件事，今天第一科考语文~”

    正在这时，提示进场的铃声响彻校园。两位骑士团成员立刻收起笑容，啪地击了一下掌以示共勉。

    “以骑士之名起誓，必定凯旋！”

    “喂喂，旌姬，这未免也太严肃了……”

    不过无法否认的是，这次学生们的心态都非常地好——谁让考试的折磨过后就是校庆呢。

    三天转瞬即逝，整个海牙学院立刻就像约好了似的变成一片歌舞升平。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影，大部分学生都到各自的社团做准备去了，正式骑士也不例外。动漫社团的活动室里，早有预谋的少女们则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行动。

    “喂，旌姬，你看这个怎么样？”两个长长的东西上下摆动着。

    “可我觉得这个更合适耶。”一对三角形的物体跟着摇啊摇。

    “兽耳自古以来就是增加萌度的神圣道具！而且最好是安在罗莉身上！”董瑞双手叉腰，义正词严地发表着宅人的共有见解，“当然，无罗莉，正太也可，比如你带来的这一位……”

    所谓的“这一位”此时正瑟缩在旌姬后面，神情委屈得像大宅门里的小丫环。“学、学姐，穿了这个还不够吗？”虞菲颤抖地扯着水手服的裙边，目光在两件道具上转来转去。“没办法啦，这是阿瑞强力推荐的，我也觉得挺合适……”黑发少女耸耸肩，“小菲你选吧，哪一个你比较能接受？”

    她举起手上的猫耳，董瑞马上也递来一对兔耳朵，附带一阵“嘿嘿嘿”的阴沉笑声。小见习骑士挣扎了半天，终于含着热泪（？）表示“我听旌姬学姐的好了”……

    于是，预定出现在舞会上的女装猫耳正太宣告诞生。突然动漫社的门被敲响了。“请问，尉迟旌姬前辈在吗？”陌生的少女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我是初中部学生会的，能否占用你一点时间？”

    “是我们诸葛会长！”虞菲赶忙站起来，迎上旌姬质疑的目光时，他低声解释道：“八成是排节目需要你了，学姐去和她谈谈吧……”

    黑发少女点点头，把跟班拜托给了董瑞。她拉开门时，却发现有两个人正在等候着。“唉？”旌姬目瞪口呆，“银弦学长怎么也……”“同是学生会长，必要时可以一起行动。”眼镜少年笑着指了指敏静，“旌姬，不好意思，详情由她给你解释。”

    三人临时在僻静的楼梯下停住，敏静递上一份手写的节目单。“前辈，请原谅新上任的我才疏学浅，计划不周，排不出足够的节目。”她鞠了浅浅一躬，“之前和左前辈有协定，本想来拜托你的，可左前辈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把你的节目划到初中部去，所以——”

    “旌姬，不管你表演什么，都算做初高中两部的合作。”银弦接上话头，“届时两边的社团都会给你提供帮助，但也就是，这也是我的请求……你能答应吗？”

    敏静再次诚心诚意地低下头去。“明白了。我事先就听小菲过，况且银弦学长的话，我也没理由拒绝啊。”旌姬拍拍她的肩，“我会尽快决定节目的，那时还请多多关照。”

    少女会长大喜，立刻连道了几声“多谢尉迟前辈”就告辞了。“旌姬，你对那丫头有什么看法？”银弦突然发问。

    “嗯……似乎很能干，而且还很能。”

    “她应该改名叫‘诸葛巧舌如簧’。”灰瞳少年冷冷一笑，“但是我不能否认，这是学生会长必备的素质之一。”

    “这么你也要准备节目了吗？”

    高中部学生会室里，魅堂正在向随从打听事情的始末。“嗯，时间有点紧，恐怕只能准备首歌……”旌姬嘟嘴道。“别担心，需要什么尽管找社团，初中部既然有求于你，会把人力借出来的。”银弦在一旁鼓励着。

    黑发少女浏览了一遍基本已确定的节目单，安安静静地站了起来。“我借一套衣服就行，剩下的已经让小菲拜托他们的器乐部了。”她取出一张叠好了的纸片，“魅堂大人，除了自有打算的那几位，请让骑士们按照这个去动漫社借服装。我今晚就把乐谱准备好，绝不能耽误三天后的文艺晚会！”

    “可……不是变装舞会在先么，你自己的服饰怎么办？”

    旌姬自信地一笑：“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办妥的。”

    望着少女走去收拾书包的背影，眼镜少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牙之御座”的肩，“看吧，我的副会长，旌姬完全拥有进入学生会的魄力嘛。”“即使如此也不能把她交给你这种家伙。”魅堂马上回嘴。

    可惜他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等于回应了银弦一直以来的挑战。

    当晚回到家里，旌姬在网上找到了完整的乐谱并打印出来。她定定地盯着行间跃动的文字，连旁边布雷顿“小姐我一点也看不懂啊”的嘀咕也没有听见——终于可以借着这首歌，毫无顾忌地倾吐深藏已久的感情了。

    两日后，学校大门被装饰一新，“热烈庆祝私立海牙学院建立55周年”的鲜红条幅似乎把街道都照亮起来。来往的师生们有有笑，享受着这得之不易的嘉年华会。校工们打开了连串的彩灯，瞬间令人产生了置身游乐场的错觉。

    “哇~终于盼到这一天了！校庆校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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