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渐深。他灭了所有的琉璃宫灯,只剩下一只光线微弱的蜡烛之时,才颓然靠着朱红的柱子。
好像浑身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靠着柱子,还是不能阻止身体快速无力下滑。所幸惜缘在他倒下的那刹,恢复原身,支起了他。
“狐狸,怎么样?”
这样的毒,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让一个人恍若无事地撑这么久?
果真刚才不是看错,他的脸色在完全放松的时候,才显露出来。那么的苍白,甚至有些惨淡。
隔着他身上紫貂的大衣,还有它身上厚厚的毛皮,惜缘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冰凉。仿佛是被千年寒冰浸泡过的一样,寒意入骨。他能活到现在,要付出的,比普通人要多几百倍。首先,这极寒,都没人可以忍受。
这么多年了,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看来……”他艰难地顿了顿,“我真的还是要去悲空谷见一眼苍木烈了,这些奇毒只有他能解。只怕……我这次是要倾家荡产了。呵呵……雪戬……银月她恐怕独自撑不下去了。我在这里待了半年多……”
“狐狸,你为她打理这个国家这么多年,当年她只不过是偶遇之时顺手救你一次。她给你法力纯粹是她喜欢你,是她自愿。你做了这么多,已经不欠她什么了。既然你喜欢江蕊,也不愿离去,就不要回雪戬了。江山保不住,是银月自己的事情,你何苦费心?”
“你不懂。这条命……也许以前,我不会在乎。因为在那么多年里……我甚至不懂得‘温暖’是一个什么概念,我甚至不知道‘阳光’是什么颜色。但是,蕊……”他转头,望向她的睡容,“和她的相识,我的世界才有阳光和温暖……所以,我的确是欠银月。”
“你欠银月?已经付出了这么多,还欠什么?!你是不是要拿自己的命去还才叫不欠?”
惜缘有些微微生气,重重低吼出来。狐狸,有的时候还是太重情义,明明知道该做什么,但还是优柔寡断得让自己难以选择。因为他不单单要考虑自己,还要想到别人。
这样的人,活得……让人疼。
他与它之间,这些年,一人一兽相伴着走过来。虽然有过吵闹,虽然有过怀疑,但是,时光的逆转,让他们之间存在的,不单单是一份主仆的关系。更有一份情感,不言而喻,深埋心底。
凤魅夜显然懂得,也不恼,而是继续淡淡地,断断续续地嘱咐下去:“我还能陪她几天。这毒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就得会先去悲空谷,然后回雪戬,最近有些棘手的事情,银月她已经处理不了了……锦桑之战前,我会回来一次。”
“你能撑几天!不要管她怎么想,带走她吧。锦桑之战,注定会是一场血腥的浩劫,任何人在那天,都可能有不可预知的结局。我可以预感到,漫天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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