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颖欣的病,柳奕风的心一阵强烈痉挛,像是千百利爪在里头狼狠挠着,撕拉着,无法遏制的战栗在经脉间奔窜。
她还好吗?他还来得及吗?她能不能等等他,再等一等?
他摇紧拳头,青筋在额间贲张,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姜成在一个宅院前头勒紧缰绳下马,他才将青竹抱下马,倏地就让几个飞身靠近的黑衣人制住,他的武功不比他们差,只是输在猝不及防,他们死命地把姜成压在地上,任由他咆哮喊叫。
柳奕风不看他半眼,双足轻点,跃过高墙。
像是有条线牵系他的心似的,他根本不必辨别方向就直觉奔往有她的地方,双手推开门,他看见颖欣正痛得满地打滚,
像是接了一记闷拳似的,他一跃上前紧紧将她抱在胸口。
明知道这话对她的疼痛没有意义,他还是忍不住说:“别怕,我来了。”
颖欣虚弱地抬头望他一眼,是痛得头昏,以至于看错人?她努力张大双眼,但汗水湿透头发,一束束像蛇似的贴在脸上,模糊她的视线,她看了又看,怎么看都是那张严肃的脸。
“不怕,我来了。”他又说同样的话,好像他多说几次,她就真的不会害怕。
“是你?柳奕风?”她迟疑地碰碰他的脸。
“对,是我,柳奕风。”他握住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
她缓缓吸吐几口气,分明心底感动,可下一刻她却发狂似的举拳拚命往他身上敲打。
“你这个坏人,我痛死了,都是你害的,啊一什么七线蛊嘛,什么天羽蕨嘛,凭什么啊,啊~凭什么你们家的郡主娘娘不能痛,我痛得半死就没关系,凭什么我的血要拿去救人,凭什么我就要倒霉,啊——”
新的一轮疼痛发作,她每抽痛一下就大叫一声,疯狂的放声大哭,疯狂的捶打柳奕风,疯狂地在他身上拚命翻滚,她不管不顾了,再也,不管,不顾!
青竹进门着见的就是这一幕,她受到的惊吓不浅,死命盯住那个泼辣女子,她……
是那个温和的颖欣姑娘?
她睦大双眼,目不转睛,这才晓得王爷的医术真是了得,原来王爷日日施针,想抑制住的就是这种程度的疼痛?鸡皮疙瘩冒过一层又一层,她不在地狱里,却觉得全身发冷。“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的错。”柳奕风眼底的愤怒瞬间凝结成心疼,两颗晶莹泪水悄悄下坠。
“你的错,你的错,你该死的大错特错。”她痛极了,举手就要抓花自己的脸颊。
柳奕风心头一惊,飞快点住颖欣的穴道,下一瞬,颖欣昏睡过去,但即便昏睡,那股疼痛依旧让她壁紧了双眉。
柳奕风飞快在她身上施针,一面亲吻她的脸一面低声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会在这里,一直在……”
不管颖欣有否听见,他不断在她耳边叨絮着,直到她扭曲的五官趋于平缓,直到她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他才抱着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回他们的家。
接下来,医林圣手张仲景和柳奕风卯足全力,企图把颖欣从鬼门关拉回来。
她洗的、吃的,喝的,抱的,什么药都尝试过,身子心理受到无数折腾,好几次她几乎熬不下去了,是柳奕风一遍遍在她耳边说:为了我,再坚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