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还是隐隐的遗憾,容楚,如果换一个时间换一个身份,我会不会,真的就原谅了你?
日月交替,苍苍的日光与茫茫的月色接连撒满棋苑的每一个角落,照出人人各自不同却心照不宣的脸孔。
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的后悔,如果时光可以流转,她宁愿回到玉章宫,不去逞强企图以引起太子或是容楚的注意,不以《华严经》刻意显摆自己的学识……就做一个略有姿色的新妃,在年老的帝王垂暮之年,在玉章宫或是长乐宫,不问世事,安然此生。
大约,她的爹爹,也就能关在地牢里,虽不见天日,却长长久久的安康下去吧。
“姑娘,医仙回来了,带回了好些药材呢!”入夏难改往日爽快利落的性子,刚挑起了半边门帘便问出了声,欣喜的如同被放出了金丝笼的雀鸟,清歌婉转间,为略显沉闷的内室带来了一片欢乐与生气。
“是吗?”
画眉近日来愈发的爱上了把玩那海棠金钩,听见入夏的声音,也不过是略略顿了顿手中的动作,随即抬头像外看去。
明知道看不见,心中却怀了一丝期待,期待那温润的如同羊脂美玉的人,就在自己抬眼的刹那,撞入自己的眼帘。
微风拂过,树梢晃动,就连带着泛了枯黄的草尖,此刻也随着微风瑟瑟了起来。
只是,会芳院的门,一直都安静的如同一只猫,慵懒的缱绻在那里。
“那可不?”入夏哪里知道画眉此刻澎湃的如同潮水的心思,自顾自的把自己所见所闻尽数一吐为快,“王爷此刻把医仙请去了前厅,说是接风,估计呀,接完了风就该过来给姑娘把脉了。”
“是么?”
画眉又开始摩挲手中的海棠金钩,浅浅一笑。
“我想吃佛跳墙。”
“哎,我去吩咐小厨房去做。”入夏一阵风似的跑出去,未等画眉舒一口气,便又卷进一阵风来,“姑娘,王爷说了,初冬便要回主城去呢,到时候呀,连纳你为妃的仪式一并举行!”
手中微微用力,海棠金钩上上好的刻纹硌的指尖有些痛。
“啪”的一声,手指的力忽然没了可承受的地方,画眉垂眸看了看,那看似坚固的海棠金钩,竟断成了两截。
微微的惊愕后便是释然,越是纯度高的金子越不经力,方才,也确实是她太过于心急了些。然而再看第二眼的时候,就发现这个金钩有些不对,并蒂海棠,在外形上无可挑剔,然而刚刚的断裂,倒是让其中露出一截粉色的玉管,看似中通的样子。
画眉心中愈发的犹疑了起来,渐渐升腾成一个不算妙的念头。
干脆的把海棠金挽帐钩彻底掰开,抽出里头的玉管来。
想了想,自一旁的抽屉中找出一根极细的簪子,朝着那玉管的一端伸进去,随着簪尖出来的,果然是一卷纸。看得出,这是章记想尽了办法要送给某人的密信……
是要送给谁呢?
画眉展开那纸,微微一阅,脸色骤然大变,“圣巫回疆,朝不保夕,主上请速速回宫,宫变不过几日之间。”
圣巫回疆,她倒是没有听邱昱提起过,倒是这个宫变,似乎曾听邱昱说起过,只是,即便是邱昱说了,似乎也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那这张纸,到底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隐约记得是有人那走过这金钩,只是,那次是因为海棠掉了一个花瓣,入夏说是大不吉的意思,便又送到了章记开到元城的分铺里补了补。
那……
即便是章记在元城的分铺,也不过是前几日才开起来的……
到底是谁?
在皇城的时候,就听说过章记背后的靠山高不可言,但随着太**变失败,章记一度销声匿迹,她还以为,章记的靠山是太子,如此看来,也不过是烟雾弹罢了。
这个人在大漠!而且还在棋苑!
想到这一点,画眉忽然惊了惊,这个容氏皇嗣,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只有容锦。
那么,容锦此刻在元城,代替容锦坐镇皇城、又指派了章记给容锦送密信的人,又是谁?
容靖?还是容清?
若是按照她之前的推论,容清是容楚安排在昭和帝眼前的棋子,那么……只能是容靖!怪不得,怪不得容靖向来粗莽却稳坐秦王之位,原来是有着这样一个智囊暗中辅助。
只是,到底是谁为谁作嫁衣裳,还真是个未知数呢。
画眉收起那纸卷,将玉管重新赛回到海棠金钩中,冷笑了一声,“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