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的袖子,细细的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说,“只是外伤用药怕是不顶用的,小人知道羽岚山有一味祛痕草,若能摘了来,配在小人独家的药膏里,再佐以内服用药调理,半个月就可以痊愈了。”
邱昱点点头,那大夫舒了一口气,看着心情回转的邱昱,庆幸能捡一条命出来,哈着腰退下。
画眉额上忽然又渗出了一层层的冷汗,不等邱昱问怎么回事,头一歪就吐了邱昱一身。
她从被俘以来就没吃一点东西,此刻吐出来的都是蔓延着酸味的胃液,苦绿的颜色,看着邱昱心中也是一扯。画眉剧烈的吐着,秽物尽数沾染在了邱昱的长袍上,干呕的声音刺激着邱昱的耳膜,让邱昱一时也束手无策。
刚刚退下去的大夫又被宣了回来,趁着画眉吐的不厉害的当口,给画眉再次把脉,随即沉了脸道,“气血逆行,无毒攻心……怕是,怕是……”
“不管怎么说,保住她这条命!”
邱昱一瞬间只觉得有些不甘心,这个人是他兵败的罪魁祸首,就这么死了,实在是便宜了她。然而瞥见她鲜血淋漓的胳膊上翻出的森森白骨,又觉得不忍,大约她真的是失忆了呢?
想起不知道是谁说过生病时的人抵御力最差,邱昱缓缓拍了拍画眉的后背,低声道,“我说,你到底是谁。”
第三次,想要哄她说出她到底是谁来。
刚吐完的画眉脸色愈发的苍白,丫鬟们捧过来的粥都一动不动的放在书案上,画眉的眼神无意识的飘过那各种各样的粥,红枣莲子羹、西湖牛肉羹、玉米羹……都是她此刻想吃的东西。
虽是打定了注意不去看,然而美食那巨大的诱惑还是诱的她哀求似地看向了邱昱,“我饿了……”
神态不像是战俘,倒像是安了心要让别人侍候的千金小姐一般。
邱昱看了看她的胳膊,又看了看书案上各种各样的粥,不同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愈发显得邱昱唇畔的笑意高深了起来,“你告诉我你是谁。”
“唉。”
那女子却忽然长叹了一声,看了看邱昱,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画眉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呢?说了自己是谁也不被相信……如果可以,画眉真想找出画眉的爹爹娘亲和哥哥姐姐来,来像这个王爷证明,画眉真的就是画眉。”
邱昱不耐烦的摇了摇头,早知道就会使这么个结果。
“抱春——”
邱昱指着门口侍立的小丫鬟。
“奴婢在。”
抱春几步走过来,对着邱昱盈盈福身。
“把这碗粥喂给她喝。”
邱昱在桌子前坐下,指着那碗红枣莲子羹道,“她受过伤,太油腻的东西一下子吃不了多少。”末了又似解释般的笑了一声,“大夫说的。”
抱春奉命,端起那碗来,一勺勺倒也喂得尽职尽责。
吃完了一碗粥,画眉心满意足的躺回到了榻上,对着邱昱嘻嘻的笑了一声,“王爷是好人,画眉喜欢。”
邱昱眉心一跳。
“王爷——大营来报——”
有人足不点地快步而来,手中军报保持着最为接近邱昱的位置,“王妃加急快报——”
邱昱听见这声王妃,对着抱春挥了挥手,抱春会意,已转身将送军报那人拦了出去。
“原来你有王妃。”画眉的渐渐低下去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哀叹,随即又自嘲般的笑了一声,“王爷是好人,除了画眉,应该还有许多人喜欢才对,嗯……王爷,是这样吗?”
偏过去的眸带了几分计较与认真,然而看向邱昱的时候,眸中的水雾却为她平添了一丝楚楚的韵致,若非额上那青紫的於痕,还当真是不可忽视的一个美人。
若是有那於痕,也是美人。
邱昱笑了一声,执起妆台前的笔,又折身坐回在了榻上。
小心翼翼的扶起画眉来,轻笑了一声,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本王来给你化妆。”
笔端带着如水的凉意,然而贴在额上却是莫名的舒服,画眉任由他深一笔浅一笔的顺着自己额角的於痕画出玉兰花的样子,画完了,邱昱又找出金簪挑了些浅粉的胭脂化开,润色在那玉兰花上。
铜镜中女子含笑半倚在男子的身侧,通身气派过人外,最为显眼的便是额上那玉兰花,浅粉色的花瓣,却又有着深青的脉络,明明是诡异的配色,然而此刻却也生出几分异域别样的风情。